夏日多雷雨。
已是凌晨时分,雷声轰隆,从天而降,整个大地都震颤不已。闪着白光的闪电,照得屋内一片通明。大雨倾盆而下,由慢变快仅仅一瞬,风雨如瀑。
林殊裕猛然从床上惊醒,来不及思考匆匆冲出门,三步并两步到了序离房间门口。
急促的敲门声在如擂鼓般的雷声下显得格外渺小,右手旋转着门把手,但门从屋内被反锁,无法打开。
急得抓耳挠腮的林殊裕,倏地灵光乍现,想到了两个房间毗邻的阳台,忙不迭回屋。
刚走到阳台的林殊裕,瞬间被狂风吹来的雨水打湿衣襟,他顾不得黏腻的肌肤,双手撑在栏杆上,纵身一跃,动作一气呵成,稳稳落地。
万幸,阳台的门并没有被锁上。
走进漆黑的屋内,借着不定时出现的闪电,林殊裕发现序离缩成一团,蒙在被子里,偌大的床上,她只占小小的一部分。
又是一声惊雷,床上的凸起,止不住地颤抖,很难想象被子里序离的内心会是怎样的恐惧。
林殊裕轻手轻脚上前,喊了声“序离”。
他的大手轻悄悄地抚上序离的后背,一下、两下像对待新生的婴儿般,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殊裕哥哥。”被子里传出女孩怯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无助又可怜。
“我在这儿呢。”林殊裕的心像针扎似的,很疼。
瓷白的小手颤巍巍地从被子里摸索着探出,拉住林殊裕带着雨珠的睡衣下摆,紧紧攥着,指尖隐隐发白。
“哥哥,你能抱抱我吗?”
“可是,我身上有点湿。”
序离的声音被突起的雷声淹没,她将手缩回,双腿贴着胸口,蜷缩成茧中的蝶。
林殊裕来不及多想,一咬牙一跺脚,脱下潮湿的睡衣,隔着被子,把人楼进怀中。
序离很小很小,像可以随身携带的玩偶,林殊裕的怀抱可以完完全全地将她包裹住,严严实实的,温暖可靠。
她的脸埋进林殊裕的胸膛,耳朵被林殊裕的大手捂住,震天响的雷声,也不再如恶魔般可怕,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放大数倍,是令人心安的港湾。
怀中人颤抖着的身体,在林殊裕的抚慰下,渐趋平静,就在他以为序离重新入睡时,听到了他的名字,“林殊裕”。
“怎么啦?”
“不要走。”
“不会走,会一直陪你。”
“你能到被子里睡吗?”
“序离,你确定吗?”
林殊裕从未想过序离会说出这句话,但他的内心对她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无法拒绝。
“嗯。”
下一瞬,序离落入林殊裕坚实的怀抱之中,带着水汽,却依旧温暖。
序离顺着林殊裕的动作,伸出长臂搂着他的脖子,额头搭在他的肩膀处,瓮声瓮气,道:“谢谢你陪我。”
“乖,睡吧。”
是温柔的低吟。
之前的序离从未想过,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会有人担心她,会有人给她怀抱,会有人对她说“别怕,我在,睡吧”
林殊裕会。
她无数次幻想有人把她拉出恐惧的深渊,无数次幻想自己不再害怕黑暗,无数次幻想拥有独一无二的爱。
她的幻想似乎成真了。
雨声渐歇,滂沱大雨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远方的山丘泛起白雾,屋内的呼吸声渐静。
相爱的人儿终将迎来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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