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绘本已燃烧殆尽,她决定将那段荒唐经历嚼碎入肚,绝不与任何人提及一字,任其在匆匆光阴里淡忘消失。
任知欢本以为这些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影响,但现实很快便给了她耳光。
上课时频频走神、连走路都在发呆先暂且不说,某道以前能轻松解决的题让她无从下手、某个再基础不过的知识点令她倍感陌生……
这惹人悲痛的事实,哪怕不眠不休也来不及弥补,而这将在几日后的期中考时给她沉重一击。
中午,教学楼前树荫下的一角。
彼时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长椅上任君衍翻着试卷,任知欢面无表情地坐在旁侧。
“退步有点大啊,而且语文历史不是你的长项吗?我可没看过这两门你考这种分数,这会真是见识到了。”
抬眼瞧上一脸苦色的任知欢,话里虽是责问的意思,但他神色语气平和,显得事态不至严重,可对方也不是小孩,其中是个什么情况她自是清楚得很。
“……发挥失常,下次不会了。”
任知欢蹙眉抿嘴,不好说根本原因为何,也更不能说大半知识点她忘了一干二净,要不是这几天死命地回顾重学,此刻这卷子的分数是得要更令任君衍吃惊。
这番弄她憔悴了不少,如打蔫的绿植晃晃悠悠,任君衍也没说什么,是不再拿分数说事,而是掏出她的数学卷子,开始答疑分析起来。
不过好在被遗忘的知识不过如蒙尘书页,只要用心回溯便能还算完整地回想起来,任知欢虽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但若能自己解决,她也不愿告诉家人惹他们担心。
攒着不服输的怒气,也揣着心无着落的恐惧,她花着更多时间来重拾记忆,搁置了起初打算补的电影游戏计划,送或还了所有消遣娱乐物什,一门心思扑在乏味书海。
“我最近要奋发向上。”
她跟任君衍说。
“被夺舍还是开窍了?”他莫名其妙道。
“开窍了。”
“为什么突然开窍了?”
“因为我想考的大学一定要比你的更好。”
任君衍点头,说会拭目以待。
隔日大清晨,才刚醒就听到隐约读书声,他迷糊地起身呆坐,恍惚望着窗外尚未浮光的天空,花了近半分钟才确信不是幻听。
之后的日子任知欢与书桌相依为命,屁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爱黏着凳子,她变得更像好学生了点,也变得更沉默了些,当拒绝了给她淘来心心念念的绝版画册,程馨不由地看她像看一个疯子。
“咋?你要考首都大学啊?”
“可能吧~”
任知欢表面嘿地一笑,心里泛苦地终于解决了道中上难度的题,而这对以前的她来说不值多看一眼。
必须得在下场考试,考有正常水平的分数,而且还得要再稍高一点。
可距离月考还有多久?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发紧、呼吸困难,于是又拿起笔在纸上计算写画。
她刻意逼得自己废寝忘食,也是为了消磨先前梦境在她脑海里的位置,它不可否认得太过逼真,其中一花一木与现实有颇多重合,她不可避免会因某些因素陷入对那段经历的回忆——所有的发呆走神都拜其所赐。
尤其是在任君衍身边,他简直似化身为灾厄之源,只要稍加松懈,回忆便如溃堤洪水袭来,冲得她七晕八素,先前所有刻意抵抗倍显徒劳无功,对一些不可言说的片段更是面红耳赤。
走神这个问题,至少短期内是无力解决了。
一日接一日过去。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没有在她身上应验。
月考无情来临,而分数并没有迎合她的愿景,是比以往正常水平还要稍低一点点。
任知欢脑子不算多聪明,至今坐在这里全靠发愤图强,引以为傲的资本也唯有毅力,承蒙上天眷顾是未曾让她的努力落过空。
卷子上血红的分数,这回给她的打击实在大了些。
任知欢安静地看着卷子,对面的程馨欲言又止,是想告诉对方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与班主任如出一辙。
“凉凉,白学。”
任知欢表面这么说,心里是清楚这算进步,可还是让她太过失望。
“没事没事,考得也不错了。”
而人的悲欢总不相同,周围此起彼伏的轻松闲话,皆在提醒任知欢这次考试是比以往要简单。
她也只能摆摆头,装作不以为意。
自此任知欢不免又更刻苦了些。
直到某日课间。
程馨逮着她有功夫听闲话的时候,拉着凳子挪到她身边。
“哎哎,我跟你讲个事听不听?”
“听听,说吧。”
任知欢喜闻乐见八卦滋润她枯燥的日常,程馨于是挪近了点,凑耳压低声音道。
“知道一班的李梓彤吗?”
任知欢点点头,年级前十的人她大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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