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撑开饱满的花,层层迭迭轻纱、网纱、玻璃纱,压在裴昇穿着黑色西裤的大腿,极轻地摩挲。
裴昇不语,隻侧头看她的裙摆,令周颜惊慌失措,一隻手伸过来,手背擦着他大腿肌肉,把裙摆捞起,乱糟糟拢回膝盖,堆成一团毫无美感的泡沫。
“没关系,你不用这样。”裴昇搁下报纸,一角被他捏皱,身体却没旁边挪,“裙子很好看,不用刻意收着。”
“谢谢您……”她缩紧五指再松开,攥着的裙摆倏然盛开,砰地一下碰到裴昇的大腿。
“我叫裴昇。”他温声道。
周颜朦朦胧胧抬头,以为他是带着笑的。再仔细看去,他有一张平风静浪的侧脸,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分明没有笑。
“我叫周颜。”她拿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干巴巴念自己的名字。
交换姓名的时刻,他们没有互相握手,身上的衣服却早早越过社交距离,压着裤管的裙摆时时跃动,像一扇上下翻飞的翅膀。
周颜一动不动,脊柱挺得笔直,乖巧得快要变成石膏雕塑。她不擅长绞着腿做秀气的女孩,甚至前一天还在手脚并用地翻墙,蹭了满裤腿墙灰,心满意足买到一份鸭锁骨。
她咬牙强撑着维持优雅体态,被一根名为矜持的绳吊在半空中,忽而听见裴昇溢出一丝轻笑。周颜循声望去,真真切切,并非她的幻觉。
裴昇没看她分毫,随手递给她一盏酸梅汤。周颜低声道谢,紧绷的脊背节节放松,浅浅抿一小口,冷不丁撞上骆珲的眼睛。
不止是骆珲,周颜的目光往厅里走了一遭,陆续有人偷偷看她,无声地在她身上停留一眼,再悄然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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