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头顶一轮烈日,灼热难挡,整个城市彷佛被烧灼过一般。
林陆骁请完假直接跟大刘沈牧一起订了火车票回北浔,时隔半年,重新踩上这片土地,男人似乎变了很多,背影依旧高大,可沉默了许多。
不说话时,严肃微敛的眉目带着丝孤冷。
沈牧只知有人牺牲,他回来送行,见他心情不大好,也没多问。
火车上,沿途风景略过,一眼望出去,一片青绿。
小九儿常说,「队长,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是中国军人的颜色,是希望。」
那小伙子憨憨傻傻,说话时时常挠着后脑勺,一脸害羞。
舆论爆发时。
林陆骁在部队办交接,小九儿悄悄溜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不管别人怎么看,队长,我支持你,南初是个好姑娘。」
他不语,伸手拍拍小九儿的肩,意思——收下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慰藉。
不多话,只需一个动作。
安江还没开通高铁,大绿皮火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轨道上,窗外青绿一片,树影恍恍。
车厢内气味凝重,声音嘈杂。
三个男人坐在硬座上,气氛凝重,四人座椅,大刘隔座是个老人,手里抱着个小孩,大概是去北浔探亲,小孩儿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哭闹了一路,车厢被闹得有些不得安宁。
有乘客不耐烦,嘲老人吼了句,「您要带不了这么一孩子,就别往外带啊,吵不吵!」
这一吼,视线都往老人身上集中。
老人忙道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平时都挺好的,不知今天怎么就那么闹腾。实在不好意思。」
本以为这么吼一句就过去了。
结果刚说完,小孩又哇哇直哭,那男乘客无法忍受,破口大駡,「狗逼养的,坐个火车都他妈这么不让人省心。」
一老一弱,不敢跟那年轻力壮的小伙顶撞,低着头,哄着那小婴儿。
男人还在碎碎烈烈地骂着,难听之极。
车里那么多乘客,全都一副看热闹咳瓜子的心态,刚才高谈阔论,这会儿全盯着这点旅途小八卦看。
老人抱着小婴儿,无助地用手抹着眼泪。
车里时不时冒着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笑闹声。
直到,那男人衝过来之前。
林陆骁都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可偏偏那高壮的男人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朝老人这边衝过来,似乎要动手。
一个手刀还没劈下去。
被对面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伸脚拦住,口气颇不耐烦:「有完没完?」
那人觉得有意思了。
转头去问他:「你儿子啊?」
林陆骁冷然:「不是。」
「那就少管閒事。」
其实我们都缺少一中孤勇,在爱情中这样,生活中亦如是。
林陆骁懒得跟他辩,他严肃的时候到让人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回你的位置上去。」
男人心下暗忖戴着帽子的男人,看上去还没自己壮,琢磨要打的话拼拼也能打过。
结果身旁的沈牧跟大刘就说话了。
「兄弟,出门在外给被人行个方便也就是给自己行方便,谁还能没个困难的时候,打老人,你丫信不信我给你放网上去,别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我这兄弟。」说完,指指林陆骁:「平时脾气也爆,今儿个心情也不好,人家还不是一句话没话,不是就你那点事儿是大事儿,多互相体谅体谅呗,都以自我为中心,还他妈过不过了?看你挺爷们的一人,怎么干的都不是男人干的事儿呢?」
大概是瞧他们三个人,外加那戴帽子的男人格外阴沉。
男人抻着脸色走了。
林陆骁收了脚,抱着胳膊继续阖眼休息。
事态平息,老人感动不已,好不容易哄住小孩儿,低声跟他们道感激之情,是真感动。
这帮小子虽然有时候插科打诨闹不吝,可骨子里那股热血劲儿一点儿没变。
结果大刘多嘴问了句,「您这是上哪儿去?」
老人一愣,潸然泪下,「我去看我大孙子。」
「大孙子做什么的?」
「消防员,我大孙子是消防员。」
林陆骁闻言,难得抬头扫了他一眼。
大刘:「嘿,巧了,我这哥们也是消防员,您孙子在哪儿?」
「在特勤中队,前天牺牲了……我是去参加追悼会。」老人再也忍不住,捂着眼睛哭出来。
「小九儿?」林陆骁声音沙哑。
老人惊喜:「您认识?」
「我战友。」他声音很沉。
三个字让车厢里忽然静了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带着一种讶异的目光去看老人。
孙子是英雄。
可他们刚刚漠视了什么?
是与非都没有绝对。
车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男人在众人的掌声和鄙夷的目光中装睡,有人去跟林陆骁说话,「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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