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没有丝毫停歇的势头。
陈子轩轻轻起身,为身旁的人盖好被子,禁不住凝神端详了一番她的睡颜。
自从家里出事后,他发现自己的睡眠变得更浅了,没有噩梦,只是单纯地容易醒。
午夜梦回,脑海总是空荡荡的,不曾梦见过柔弱的母亲,更不曾梦见过沉默的父亲。
难道真因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竟然连托梦也舍不得给他吗……
再后来,有了江雪。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爱她多些还是依恋她多些。有可能只是因为她在恰当的时候恰当地出现在身旁吧,让两个人的命运从此纠缠不清。自己还只是本科一年级,她半年后就该面对着毕业、找工作等一些麻烦的事情。这段看似勇敢的爱情能不能禁得起世事变迁的考验,说实话,他也看不清以后。但是他相信,人总是要依附一些什么才能生存,有时候是事业、有时候是信仰,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让自己完全信赖的人。
一开始,只是盲目地听说彭家佑的孩子在高中,却没想在凑巧地就在她的班上。这么傻的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背井离乡,有些苦总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吧,可那阳光一般地笑容,竟是连自己的内心都开始融化了。
有些说不清自己那所谓“报复”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仅仅只是想让伤害了自己的人痛苦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可心底那一丝隐隐的某名疼痛让他知道自己只是不想让她继续被他人搂在怀里罢了。
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爱你。
低头吻吻她的额头,离开床帏,躲进洗手间拨通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试了一遍,答复依然。
好看的眉头有些蹙起,虽然万般不愿提起那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个人,却不得不联系他才能将自己和过去的剥离干净。
这半年来尽管不曾拨通这个号码,却始终记得他那时那番寥落的神情,“这是我以前留给你妈的电话,从来没关机,她也从来没打过,”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你有什么事情就用它与我联系吧。”
鼻腔哼出一声冷笑,果然是人走茶凉呢。幸亏没有把那一时的愧疚当回事,否则还真对不起自己爸妈了。
从外衣兜里掏出那张贴在门上的纸,刺目的红色:“此房已作预告登记,请及时联系:xxxxxxx”。
低头按下那个号码,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接听。
“您好。我是xx小区x栋xxx号的房主。”
“没错,她是我母亲。”
“……”
“如果方便的话,我明天可以登门拜访吗?”
挂上电话,沉沉地叹了口气。摸回床上,有些粗鲁地将她抱紧,仿佛这样就可以抵御一切寒冷。
“怎么了,”江雪被他带来的一身寒意彻底惊醒,揉揉眼睛,“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没什么,姐,我冷。”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憔悴。
伸手将他紧紧揽住,吐着温暖的气息在黑暗中亲吻那清秀的面庞,“乖,我在这里。”
又用力地向她的怀抱中沉陷了几分,“彭家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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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凉山城的一切都在雨后被洗了个干净,阳光在层层乌云后有些探头的欲望,天地间清朗一片。
江雪正在刷牙,小巧的眉头皱得紧紧。终于忍不住吐了口泡沫,从门后探出头,“子轩,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买票也不急着这两天。”
“不用了,姐,”正在整理床铺的少年冲她安慰地笑笑,“她想要什么给她就是,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话不能这样讲。”江雪来了气,索性漱了口走到他跟前,“原本这些话轮不到我来说,可这样办事没有道理。”
陈子轩拢了拢她的头发,“我说了,我不介意。”
“那你妈妈呢?”提高了声调,她有些情绪,“单从法律程序上讲,房产是在你母亲名下,你是唯一享有合法继承权的人。”
“我只是不想麻烦……”
“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你觉得你母亲欠她什么吗?”
男孩没有答话,苦楚地笑笑。
“所以,这套房子并不仅仅是一处财产,它更是你妈妈给你留下的一份心。就算你不接受,”她刻意顿了顿,“也轮不到彭夫人来接手。”
低头吻吻那气鼓鼓的脸颊,陈子轩无奈地笑道,“依你。”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很难相信凉山城的市中心会有这样的住宅区。优雅的环境、别致的建筑结构,还有哪些说不出名的植物点缀其间。
江雪仰头打量着一栋栋精巧的小楼,心中愈发觉得彭夫人是在无理取闹,逼着失去双亲的孩子交出对她来说无足重轻的房产,除了平衡那卑微脆弱的正房心态之外,找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释了。
“您好,我是陈子轩。”细长的手指按在声控门铃上,男孩礼貌地对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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