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多提那些屈辱的过往。
殷承玉垂眸,下颚抵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我想要你。」
他握着他的手,按在了衣带上。
……
或许是深藏的耻辱被迫揭开,或许是殷承玉难得的主动所激,这一回薛恕格外凶狠些,但无论他如何折腾,殷承玉都顺从无比地配合。
前所未有的激烈。
最后殷承玉昏睡过去前,强撑着精神问他:「你可心悦我?」
两人额头相抵,目光相对。
薛恕沉默良久,到底拗不过,点头。
殷承玉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同他蹭了下鼻尖,说:「君心似我心。」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薛恕定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孔,心跳一点点变快。
干涸许久的心臟,一点点充盈。
薛恕自梦中醒来时,唇边还带着笑。
屋中瀰漫着安神香的气味,他坐起身来,环视一周,看见熟悉的陈设之后,翘起的嘴角一点点落下,变得平直紧绷。
自从殷承玉过世后,他已许久没有梦见过他了,这样的美梦更是难求。
起身随意披了外袍,薛恕打开暗门,拾级而下。
走过幽暗的石阶,便到了地宫。
地宫就建在他卧室的正下方,分为内外两层。外层以冰块填充,只留了狭长走道。内层则以极北雪山运来的寒冰建造,模仿殷承玉往日居所,打造了一间冰室。
殷承玉的冰棺就放置在冰室正中,
薛恕缓步走近,皮肤上细小的汗毛因为寒冷竖立,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俯身细细打量着冰棺中的人,确认一切完好,没有任何变化才放下心。
「昨晚我睡得很好,还梦见陛下了。」
回忆起梦中的甜蜜,薛恕嘴角不自觉翘起来:「梦里陛下说,也心悦我。」 「
陛下太久没有入梦,我想念的厉害。前些日子刚建好第一座往生塔,陛下就来见我,我要忍不住当真了。”
他用目光细细描绘对方轮廓,这张面容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因为久处冰室,肤色白得有些泛青,墨眉和眼睫结了白色冰霜,殷红丰润的唇泛白,没了血色。
「陛下当初……也是有那么一丝欢喜我的吧?」这是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也是他不敢多想的奢望。
如今终于问出口,却再也没有人能回答。
他弯下腰轻吻冰棺:“陛下不说话,我便当默认了。若是你不同意,便来梦里亲自与我说罢。” 殷承玉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
游魂
”的状态。
而上一世这个时间段,他已经病逝。
薛恕被任命为辅政大臣,一心一意辅佐殷承岄,继承并实践了他的遗志。
虽然这对君臣之间多有摩擦,甚至还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时候,但他旁观者清,知晓以殷承岄的性子,能如此容忍薛恕,便已经是认可了他。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薛恕未辜负他临终前的期待,没有走到最糟糕的地步。
但殷承玉看着他深夜难眠、满目寂然立于窗前时,却感到了后悔。
他活着,但也只是活着。
除了殷承岄与谢蕴川,他几乎不与旁人有多余的来往。下值之后便待在地宫里,与他絮状閒话。
从前他是个寡言沉默之人,两人之间也少有閒话家常的时候。但自他去后,他反而变得唠叨起来,朝中、府中的大小事情,都能同他说上几句。
偶尔安静下来,整个地宫一瞬寂静无声,他眼中便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怆。
殷承玉想,他也是害怕孤单的。
于是后来薛恕到地宫閒话时,他也学着他的模样接上他的话题閒聊。
即便他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
无论对殷承岄还是对大燕,薛恕都尽心尽力。
殷承玉跟在他身侧,看着大燕一日比一日昌盛,疆域不断扩张。也看见薛恕与殷承岄与谢蕴川争吵,最后一意孤行,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建造起一座座往生塔。
最后一座往生塔完工之日,薛恕亲自抬棺,将地宫中的冰棺运出来,送到了往生塔下的墓室当中。
那是一间合葬墓室,没有任何陪葬品,唯有中间摆放一口双人合葬用金丝楠木棺椁。
薛恕挥退匠人和兵卒,独自留下,又命人从外将墓室封死。
闻讯赶来的殷承岄怒声叱骂,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决心。最后是谢蕴川将殷承岄劝走,按照薛恕的要求,命人落下了墓室石门。
石门重逾千钧,一旦落下,便无法再开启。
在墓室之外,殷承岄与谢蕴川静立不动,神情哀恸。
墓室之内,薛恕换上了簇新的绯红蟒袍,又将冰棺中僵冷的尸身抱出来,换上了明黄衮龙服。
最后,他抱着僵冷的尸体躺进了合葬的棺椁当中,合上棺盖,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时隔经年,他们终于同葬一穴。
殷承玉一阵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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