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得了圣心?!
若是自家的女儿……
只是当薛恕的目光扫过来时,众人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打住了心底里的想法。
如今薛恕手握重权,还有皇帝撑腰。想想那些一声不吭围住府邸的番子,谁还敢虎口夺食?
薛恕并不知宾客所想,他瞧着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以及一身喜服红光满面的贺山,扭头对谢蕴川道:「谢大人文采斐然,今日便交给你了。」谢蕴川
是他特意请来的,便是为了在今日阻一阻迎亲队伍。
因为除夕宫宴之事,谢蕴川至今瞧见他还有些尴尬,今日是实在躲不开了,才不得不直面惨淡的现实。
尤其是此时薛恕另一边还站着皇帝。
他总不由想起之前薛恕曾同他说“家眷见咱家与谢大人太过熟稔,心中吃味,咱家总得避避嫌”,那时他还不明白一个宦官哪儿来的家眷,很是疑惑了一阵。如今终于知道他口中的「家眷」是谁,却只恨不得从来不知道得好。
眼下他甚至不敢同殷承玉对视,就怕从那眼神里看出别的意味来。
只能硬着头皮客套笑道:“镇国公放心,我必竭尽所能。”
薛恕满意颔首。
倒是殷承玉道:「贺山带来的想必都是些武将,你请谢蕴川出马,怕是杀鸡用牛刀了。」薛恕笑容阴恻恻:「从前是我不在,才叫他
趁虚而入。如今想要将姐姐娶回去,总要经受些考验。」
好在贺山显然也没有薛恕认为的那般“蠢笨”,他大约得了风声,知道薛恕请了谢蕴川出马,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竟将谢蕴川同年的榜眼与探花都请了来。
双方在厅中你来我往,斗完文又斗武,总算是过了薛恕这一关。
在喜庆的唢吶声中,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被喜娘搀扶着从内院缓缓走出。
应红雪的腿脚不便,虽然极力控制了,但还是瞧得出有些微跛。这是早年留下的伤,即便如今寻名医用名贵药材,也再无法补救。
虽然以她如今的身份,无人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但落在薛恕眼里,还是觉得扎眼。
他大步走上前,撩起衣摆在应红雪身前蹲下,沉声道:「我背姐姐过去。」
应红雪放开了喜娘的手,伏在他背上,被他稳稳当地背起。
从前院到大门这一段距离,薛恕走得很慢。
待终于将新娘子送上花轿时,薛恕才看向贺山,郑重道:「姊姊便交给你了。」贺山亦郑重应下:「你放心。」在高亢的「起轿」声
中
,仪仗队缓缓前行,往忠勇侯府行去。
薛恕是小舅子,也是应红雪唯一的亲人,作为送亲之人,与殷承玉一道随行,亲自送应红雪出嫁。
迎亲队伍绕城一圈之后,方才赶在吉时之前,入了忠勇侯府。
新人拜过天地后,新娘子便要送入洞房,而新郎则要在前厅陪酒。但应红雪到底不是普通女子,宾客当中许多武将亦是她的好友,去新房换了一身便服之后,便到前厅同贺山一道敬酒。
薛恕与殷承玉一行乃是上宾。在贺山来敬酒之时,逮捕着他喝了不少酒。
饶是贺山海量,等到了夜幕四合宾客散去时,也已经醉得不清。
应红雪喝得没他多,指挥着小厮将他扶去新房子。
贺山歪歪斜斜靠在床柱上,眼睛跟着应红雪转,嘴里含糊不清地同她说话:「今日,陛下……也、也灌了我不少酒。咱们小弟这、跟皇后也差不离了吧?」他咕哝着:「之前我就说,他们不对劲,你还不信。」应
红雪听他自言自语嘀嘀咕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笑着推他一把:「别说了,去洗酒气。」
从忠勇侯府出来,殷承玉并未立即回宫。
此时还未至宵禁时分,远处的街道上挂起了灯笼,商贩行人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令随行的禁卫隐到暗处,殷承玉瞧向薛恕:「去走走?」
自重生至今,已经过了两年有余。他与薛恕为了各种事情忙碌的奔波,几乎很少有这样悠閒同游的时刻。
薛恕凝眸瞧他,探手与他相握,顺着他的话道:「不如今日就宿在宫外?我记得陛下喜欢'望鹤来'的葡萄酒。」望鹤来是望京城中最大
的酒楼之一,以异国风情的舞孃与葡萄酒闻名。
上一世殷承玉不慎中了暗算时,他们曾在望鹤来住过数日。
薛恕回想起酒楼厢房的靡色,眸光微暗。
殷承玉听他提起“望鹤来”,就知道他脑中转着什么主意。但他并未拒绝,而是反握住他的手,笑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的影子拉长重迭在一处,低低的交谈声散在微醺的春风里。
正是,浅酒欲邀谁劝,深情惟有君知,东溪春近好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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