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能臣,但更多的是些庸庸碌碌之人。能站在皇极殿上的官员,最差也是同进士出身,并不是没有才学。只是隆丰帝在位近二十年里,这些人已习惯了混吃等死碌碌无为。更有甚者如下狱的那些官员一般,趁机大肆敛财网顾律法,成了粮仓里的蛀虫。
殷承玉要杀邵添,也要除了这些蛀虫,肃清朝野上下风气。
“朝中尸位素餐之人太多。”殷承玉翻看薛恕递上来的秘报,神色淡淡道:“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震慑整顿一番,余下的人日后才肯听话。”
薛恕道:“已派了番子按照名单去抄家,最近朝中官员连喝酒小聚都少了,下了朝便缩在家中。”
“让他们长长记性也是好事。”
这些年来一众官员对殷承玉的印象都只有仁厚宽和,却从未有机会见过他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
这短短数日里,被抄家问斩的大小官员已达二十余人。余下尚未查明罪行定罪的还有数十人,尚关在诏狱里。菜市口每日都有百姓一早去看贪官被斩。
经此一遭,日后朝野上下恐怕谁也不敢再说当今圣上仁厚宽和了。
初掌权势的帝王,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锋锐的爪牙。
驭人之术在于恩威并施。
血的震慑之后,从先帝一朝继承而来的松散风气一扫而空,余下的朝臣都十分珍惜自己顶上的乌纱帽,办差时都比从前精心不少。
殷承玉终于满意,在从重处置了一批官员之后,对于余下罪名较轻牵涉不深邵氏一党官员选择了从轻发落。
这些官员并非邵氏党羽的核心人物,犯下的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能视而不见。殷承玉思索过后,将这一批官员贬到了地方去。
对比那些抄家问斩的官员,这些官员结果已算是十分不错。经此一事长了记性,日后到了地方若是做出政绩来,还有回京的可能。
朝中官员斩的斩,贬的贬。皇极殿中的官员又少了一些。但每回大朝会时的气氛却已经不若之前凝重压抑——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陛下并未打算赶尽杀绝。
接下来殷承玉又自余下官员中拔擢了一批兢兢业业办事得力的官员填补了六部的空缺,而这些拔擢官员所留下的空缺,则从翰林院中以及今科进士中选了二十余人补上。
空缺的人手补足,这一次大清洗才算是平稳地度过了。
而这一批被拔擢的官员之中,最教人眼热的当属新科状元谢蕴川。
谢蕴川刚高中时,众人都以为他是寒门出身。直到谢文道翻案,殷承玉将谢家旧宅赐还,又御笔亲题了“清正廉明”的匾额之后,众人才知晓谢蕴川竟是谢家遗孤!
他本就已入了翰林院,才学有目共睹。又因亡父含冤而死,是以殷承玉在从翰林院选人补缺时,将之调到了吏部观政。
吏部主管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乃六部之首。
邵添被罢黜之后,殷承玉又将原先任工部尚书的虞琛升做了吏部尚书。
虞琛可是陛下的亲舅舅,不说吏部本身权力之大,就隻说虞琛与今上这一层关系,若能到吏部办差得了虞琛的赏识,日后便是前途无量。
若是在先帝一朝,别说普通进士了,就是翰林院的学士们要想入朝为官,都得排资论辈,又或者寻些裙带关系四下打点。这一套下来,少说也要熬个两三年,多则年。
想当初科举入仕,谁不是抱了雄心壮志?只是后来入了官场才被磨平了棱角浇灭了壮志,任凭如何努力也看不到盼头之后,便只能随波逐流,庸庸碌碌。
但眼下一切都不同了。
当今圣上英明果决知人善用,这位置若想往上挪一挪,不需要再四处打点攀关系,只需要兢兢业业做出政绩来即可。
朝中官员一时都摩拳擦掌心中火热起来。
朝中官员风貌焕然一新,殷承玉自然乐见其成。
眼看着万寿节临近,他索性借此机会在皇极殿大宴群臣,顺势收拢人心。
朝中四品及以上官员都能携家眷入宫赴宴,四品以下没资格赴宴的京官以及当值的各处官署,殷承玉也破例命人赐了吃食,以示同乐。是日,皇极殿中轻歌曼舞,气氛极佳。
殷承玉着衮服高坐龙座,受百官上表恭贺。
酒过三巡,正值酒酣耳热之际,建极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卢靖站起身来,道:“陛下勤勉为政,励精图治。然今已至弱冠之年,却后宫凋敝未有皇嗣。臣等每怀忧叹。是以斗胆在此嘉日,恳请陛下选妃立后,开枝散叶。”
自殷承玉登基之后,类似请皇帝纳妃立后的折子已有不少,只是殷承玉一律压了下来。
大约是一直未见他有动静,卢靖这些老臣才忍不住当面谏言了。
皇嗣事关国本,这些老臣的担忧是正常的,只是殷承玉早另有打算,是以面对殿中殷勤的眼神,隻缓声反问:“大业未成,何以为家?朕以先人为鉴,不欲被后宫纷争绊住手脚。”
他虽没有指明道姓,但众人都心知肚明他所说的“先人”是谁。
先帝后宫众多,光是长大成人的就有六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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