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像干渴之人,鼻尖在他颈窝拱动,汲取他的气味安抚躁动的心臟。
殷承玉也不推他,就这这个别扭姿势同他说话:“殷承璟应是落在了大哥手里,姚氏给他报了信,所以比我们快了一步。听说今日他还押了两人去干清宫,虽然囚车被封死又蒙住了脸,但应当是殷承璟与德妃没错。”
薛恕“嗯”了一声,并不太在殷慈光将那二人如何了。
殷承玉手指顿了下,叹息道:“孤能救他一回,却不能救他第二回 了。”
薛恕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若是臣未及时赶回,殿下待如何?”
“若是你在后日之前未回,孤便只能自己动手。安王挟持父皇,犯上谋逆,孤身为太子,理当诛之。”殷承玉撑着手肘坐起身来,指尖描摹他显得冷硬面部线条:“不过宫中能用的只有万余兵马,虽已经提前有所部署,但高贤在加上皇帝给的人,人数不少。若真厮杀起来恐伤亡过大,你及时回来便是最好。”
薛恕阴沉的神色稍霁,站起身将屏风上的衣物取来伺候他穿戴:“那接下来便交由臣吧。”
殷承玉颔首:“孤已命卫西河在各处布置了人手,你去寻他。”
慈庆宫中,三道响箭升空。
外头禁军正要去报信时,却见慈庆宫大门洞开,一人提刀而出,面容隐在暗处,如夺命修罗。
在他身后,披坚执锐的兵卒整齐而出。
禁军统领见势不对,连忙命人去报信。但报信人刚迈出两步,就被一并重刀凌空刺入后心,倒地而亡。
冷沉目光扫过目露惊色的禁军,薛恕沉声道:“降者不杀,违抗者死。”
慈庆宫前的厮杀很快便到了尾声,在京城养尊处优的禁军不善战斗,但自东、西二厂历练出来的番役们,却是实打实手里沾着无数鲜血的。
更何况有薛恕这尊杀神,刚打了个照面,便一刀斩了禁军统领。
禁军士气大跌。
很快便陆续有人弃械投降。
留下一部人清理战场,薛恕带着人马直奔干清宫。
干清宫的防卫比慈庆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恕持刀而立,殷红鲜血顺着刀刃滴落,煞气迫人:“乱党挟持陛下,咱家前来护驾。尔等若不让开,便等同乱党,杀无赦!”
各处宫门陆续被攻占,宫中动乱迅速传开。
高贤得知消息赶到时,薛恕已经带人杀到了干清宫前。
两方人马对峙,明明干清宫的人数还要多上一些,可那些禁军却被薛恕的气势所震慑,已经有了退意。
这疯狗明明被安王用计调走了,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高贤恨得直咬牙,两人针锋相对许久,他深知薛恕的狠辣,没敢靠近便急忙离开,往永熙宫去寻殷慈光。
殷慈光如今仍住在永熙宫中。
高贤寻过来时,他竟然没歇,正在屋里烧纸钱。火苗蹿得高,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色,叫他看起来没什么活泛气。
也不知道他是得了消息起来了,还是根本就一宿没睡。高贤想不通也不愿去想,隻急忙将宫里的情况说了。
太监本是无根浮萍,主荣臣荣,主死臣殉。他的身家性命可都和殷慈光绑在了一处!
然而殷慈光听闻却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隻喃喃低语道:“他竟那么快就察觉了?”
没有惊讶,更没有惶急,只有些许遗憾。
费心布置了那么久,他以为至少可以多拖两天。
薛恕比预计中回来的要快得多,有许多事情他都来不及去做了。
殷慈光垂下眸,用火钳拨了拨铜盆里烧着的东西。
见他半点不急,高贤心底漫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声音也不由变得高亢尖锐了起来:“陛下已经留了诏书传位给王爷,薛恕之举乃是大逆不道!还请安王下令平乱!”
“平乱?”殷慈光侧头看他,倒映着火光的眸子平静得异常:“如何平?你手里那点人,再加上皇帝给的,加起来就能打得过薛恕了?”
“咱们有诏书,名正言顺!”高贤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安王今日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
“三皇子也有诏书,他当成皇帝了么?还是说你已经说服偏殿里那些被软禁的重臣们倒戈于我了?”殷慈光语气平和地询问:“父皇若真有那个本事凭一纸诏书就传位给我,你以为为何这么多年来他明明不喜太子,却连废太子都不敢提?”
一纸诏书罢了,若无人承认,那它便是伪诏。
见他面带嘲讽,高贤总算意识到什么,颤着手指向他:“你、你竟敢骗我!”
当初殷慈光拉拢他时,口口声声说隆丰帝已有另立之意,只要他肯为他所用,日后登基必会保他地位稳固,甚至还可以将薛恕交给他处置!
他自没有全信,替对方办事时也多有保留。但德妃挟持隆丰帝拿到的那封诏书,却叫他死心塌地上了殷慈光的船!
——隆丰帝枕中一直藏着一封空白诏书他是知晓的。那天隆丰帝忽然屏退众人又要了笔墨,他就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想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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