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蹙起黛眉,娇娇弱弱地试探:“可若真是有鬼可怎么办……”
隆丰帝随口道:“若真是邪祟作祟倒好办些,请紫垣真人做场法事便是。”
听他用如此笃定提起紫垣真人,文贵妃眉心一跳,心里泛起些不安来。
那紫垣真人可是和太子穿一条裤子的!
转而一想先前太子回宫在永熙宫待了不到一刻钟,这二人日后之后说不得要如何撕扯呢,紫垣真人就算是太子的人,有皇帝镇着他也不敢贸然做什么。
文贵妃这才安心了一些。
当夜尽心尽力地伺候了隆丰帝一番之后,她闻着安神香清淡的香味,平和入梦。
这一回她倒的确没有再做噩梦,只是睡到半夜,身边的隆丰帝却是忽然挥舞着四肢挣扎起来。文贵妃猝不及防被一条手臂砸在胸口,顿时惊醒过来。
她摸黑坐起身,就见隆丰帝紧闭着眼挣扎,似在和人争斗一般。苍老的脸孔扭曲狰狞,喉咙里还发出嗬嗬之声。
她吓了一跳,急忙唤了人传太医。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太医匆匆赶到,却不敢贸然将人唤醒,只是命力大的太监将隆丰帝四肢按住,为他施针。
折腾了两刻钟,隆丰帝才从梦魇中挣脱来,脸色灰败得厉害,还有些茫然:“朕这是怎么了?”
短短几个字,他就喘了三回气。
熟悉的虚弱感让隆丰帝感到了恐惧,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又痛苦地按住了胸口。
太医一看他脸色,顿时神色大变,手忙脚乱地扶着人平躺下去,又是一番施针之后,方才对着虚弱到发不出声来的隆丰帝解释道:“陛下这是梦中受了惊吓,引发了心疾,情绪切莫再大起大落,需得好生静养着,否则恐有中风之危。”
隆丰帝睁大了眼,有些口齿不清道:“朕白日里还好好的!”
自从大皇子在他身边侍疾一月后,他的病症便彻底好了。之后又服用了紫垣真人改良后的丹药,便又恢復了先前的精神焕发,已许久没有如此虚弱过了。
隆丰帝脑子里寻思着,骤然想到什么,猛然转眼瞪向了被挤到外围的文贵妃。
必然是她!是她连累了自己!
隆丰帝心绪又要不稳,在太医不停顺气的话语提醒下,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绪,方才虚弱道:“文贵妃出去!再、再去传紫垣真人来!要快!”
兵荒马乱之中,文贵妃很快被请了出去。
倒是紫垣真人被急匆匆从玄穹宝殿请了过来。他深得隆丰帝信任,是被轿撵抬过来的,下了轿撵之后整了整衣冠,便甩着宽大的衣袖,仙风道骨地迈入干清宫中。
隆丰帝瞧见他,浑浊苍老的眼睛一瞬间绽出光亮来,只是惦记着太医的话,不敢再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隻用力大口呼吸着,眼睛却牢牢盯着紫垣真人。
紫垣真人在龙榻前踱了几步,垂眸掐指算了许久,方才神色凝重道:“宫中现了邪祟,陛下这是被邪祟魇住了。”
果然是文贵妃!他一时怜惜,却反而被邪祟缠了身,隆丰帝眼中流露出憎恶与悔恨来。
诚然他是喜爱文贵妃的,这个女人陪了他许多年,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十分合他心意,床榻之间更是风情万种。而且她没有强势的母家,即便生了儿子,也只能牢牢依附着他,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宠爱。
这些年里后宫中进了那么多美人,却没有一个如文贵妃这般合他心意。
所以他愿意纵着这个女人。
可前提是这点纵容不会影响到他!
自从上一次缠绵病榻许久,隆丰帝就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受够了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病好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再召美人侍寝,隻每日跟着紫垣真人修习道法,服用丹丸,好不容易精神才养好了一些,可现在却全都都毁了!
想到太医说得有中风的可能性,隆丰帝心底便有无尽的恐慌蔓延,他挣扎着抬起手指向门口,嘶声道:“文贵妃,景仁宫!”
紫垣真人得了他的指点,很快便被人引着往景仁宫去探查。
半个时辰之后,他方才折返回来。
隆丰帝此时已经用过了汤药,虽然身体还虚着,却没有先前那么虚弱无力了,病恹恹靠在引枕上,急切问道:“真人可看出什么了?”
紫垣真人颔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景仁宫上方有邪祟盘旋,贵妃娘娘更是血气缠身……恐有业障未清。”
“可能驱除?”隆丰帝追问。
“设道场,做一场法事便可。只是邪祟易除,业障难解。”紫垣真人略一迟疑,还是直言道:“陛下身体底子还没养回来又受了衝撞,在贵妃娘娘身上的业障解除之前,最好不要太过……亲近。”
隆丰帝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也十分后悔。
“那就有劳真人了。”
得了隆丰帝的吩咐,紫垣真人很快便让人在景仁宫前设下了道场法坛。
因此一事,景仁宫闹鬼的事情彻底压不住了,传得沸沸扬扬。宫中传出不少流言,说那下毒谋害皇后的太监其实是文贵妃派去的,死去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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