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出声,眼中却有心疼。温热的掌心覆上薛恕的侧脸,殷承玉贴过去,温情地予他亲吻。
唇舌相缠气息交融时,殷承玉睁开眼,凝着他的眼瞳,断断续续地问:“一个人在深宫孤立无援时,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净身入了宫,后悔受的那些苦。
“不曾。”薛恕咬了下他的舌尖,额头与他相抵,交换的气息滚烫:“殿下值得。”
玄奘西天取经尚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他妄图摘九天月,自然也要经受得考验。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曾有片刻后悔。
殷承玉窥见他眼底的坚定。
藏于深处的情愫在这坚定无悔的目光里逐渐发酵沸腾,殷承玉微微仰起的颈上染了一层漂亮的绯色,胸膛剧烈起伏,身体越发贴紧他,哑声道:“来么?”
薛恕喉头微紧,微微弓着脊背,错开脸下颌抵在他肩上,嘶哑的嗓音已低成了气声:“臣想试试殿下保下来的东西。”
殷承玉眼睫一颤,沉默数息,才回:“孤疲了,你得伺候好些。”
…
池水荡开层层涟漪,水花扑得满地都是。
木托盘不知何时被挪到了岸上,没有池水温着,大半个时辰过去,茶水和饭菜都已尽数凉了,小巧的茶盏东倒西歪滚在托盘当中。
身体浸在温暖的池水里,殷承玉怏怏打了个哈欠,抬脚踹了薛恕一下,扑起阵阵水花:“孤饿了。”
“厨房里还备了肉粥。”薛恕迈步踏出池水,赤足踩过冰凉地面,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印。
殷承玉眯眸瞧着他擦干身体换上了宽大的袍子。
将自己拾掇齐整之后,薛恕方才俯身将殷承玉自水中抱了起来,用一块宽大厚实的布巾将人裹住。
外头到底比不上温泉池水暖和,薛恕快手快脚地伺候他绞干了头髮又换了干净衣袍,便用暖和的斗篷将人整个包裹住,低声询问道:“臣抱殿下回去?不会叫人瞧见。”
殷承玉疲乏得厉害,正懒洋洋不想动弹,闻言略迟疑后点了点头。
薛恕便出去召了人提前清路,之后才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往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走去。
应红雪清点完了俘虏人数,命人将这些俘虏按个审问令其交代了所做恶事之后,将之统计成册,便来找殷承玉询问该如何安置这些俘虏。只是去书房却扑了空,她想着殷承玉许是休息了,便想着先将册子送过来,等殷承玉休息好后再看。
路上正碰上府城来人,亦是要寻殷承玉禀事。几人便一道同行,往殷承玉临时休息的寝屋寻去。
应红雪眼尖,刚走到院门口,隔着老远就瞧见另一头似是薛恕抱着什么人走过来。
她心念急转间明白过来,也顾不上寻人了,立即拉着府城的官员往后退。
府城官员莫名看她:“可是有何不妥?”
应红雪端着笑脸道:“只是忽然想起殿下先前还交代了一事要和诸位商议,如今殿下还在休息,不如我们先将此事商议出个大概了再来寻殿下拿主意不迟。”
几个官员一听,便也不再追问,又与她一道原路折返回去。
薛恕抱着人回屋时,应红雪一行人已走了老远。
屋里已经提前点了炭盆,倒是不冷。薛恕探手摸了摸新换的被褥,被褥底下也按吩咐塞了汤婆子暖着。
怀里的人已经昏昏欲睡,薛恕并未叫醒他,小心解了斗篷,将人放在了塌上。
殷承玉迷迷糊糊间睁眼看他,眼尾还有未褪的残红,薛恕替他掖好被褥,轻轻拍了两下,语调温柔:“臣在这儿守着,殿下睡吧。”
殷承玉便安心睡了过去。
薛恕命人将粥继续温着,又搬来了小火炉,将睡着的人往榻边挪了挪,轻手轻脚地将他半干的长发梳顺,小心地烘干。
冰凉的湿发逐渐便变得干燥温暖,顺滑地躺在掌心,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薛恕喉头滚动,手指几度蜷缩,最后忍不住将脸埋在了长发当中深深嗅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断重复呼与吸的动作。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心底滋生出来,叫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将睡着的人拥进怀里,尽情倾诉满心的喜悦。
原来真正拥有所爱之人,是这样的极乐。
先前一场缠绵并未叫他满足,反而激起了更为深沉的渴望。
只是理智到底占据了上风,他知道殷承玉已经累极,因此极力压抑下了脑中盘旋的念头,动作小心地上了榻,侧身将人拥在怀中。
像守护着珍宝的野兽。
不眠不休忙碌了两日,又经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殷承玉这一觉睡得极沉,直从清晨睡到了深夜里。
等他睁开眼时,屋中黑黢黢一片。许是怕惊扰他,连盏灯都没点。
殷承玉动弹了一下,便感觉一隻手被人握着,另一隻掌下还触着一具紧贴着的温热躯体。他往后挪了挪,从宽阔温暖的胸膛里退出来,正与薛恕垂眸看来的目光对上。
黑暗之中,薛恕面容被暗影覆盖,显得轮廓极深,狭长的眼眸黑沉,中央的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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