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皱了眉,却并未呵斥。他垂着眸,将薛恕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不需要太用力,薛恕就卸了力道,反变成他将薛恕的手握住。
他垂眸打量着薛恕的手掌。
薛恕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但掌心和指腹处却有厚厚的未曾褪去的茧,手指骨节微微凸出,一看就是干过重活的手。与他的手截然不同。
上一世他见到薛恕时,对方已经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
养尊处优,一双手虽然略有粗糙,却早已经看不出早年艰辛的痕迹。
他也从不提往事。
殷承玉一根一根抚过他的手指,感受粗粝的茧子划过皮肤的粗糙感。又缓缓附上薛恕的手背,手指一根根插入他的指缝当中,握紧。
他对上薛恕一眼望得到底的眼睛,在他唇上碰了碰,声音带了些哑意:“你听话些,往后孤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我!超!听!话!
大狗:?没出息。
温热的唇一触即分,似掠过花丛的蝶,短暂停歇,留下些微的痒意,便振翅飞往下一处。
薛恕喉咙紧了紧,下意识舔了舔略干燥的唇,手掌翻转过来,与他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殷承玉并未挣开,反而以指尖在他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滑动。
他迎着光,窗外照射进来的、过于强烈的日光让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似镀了一圈柔软的光晕般,皮肤在强光下似瓷胎一般毫无瑕疵,红润的唇微微翘着,眸光潋滟,仿佛在邀请。
薛恕与他对视数息,便垂下头去,吻住了他。
唇齿辗转间,传出含糊的许诺:“我都……听殿下的……”
殷承玉仰着脸配合他。
午时的日光强烈,连风都挟着燥热的温度。书房的窗户敞开着,偶尔有巡逻的兵士经过,脚步声便激起一阵慌乱的推拉。
殷承玉脊背贴着墙,手按着薛恕的肩,似推拒又似挽留。
连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够了……”
“我很高兴。”薛恕退开一些,不再那么凶狠激烈地吻他,鼻尖和他磨蹭着,唇贴在一处,欲分未分:“我从小就没有父亲,能记事起,就是姐姐带着我。”
他轻柔又强势地握住肩上的手,手掌贴着腕部往下滑,手指缓缓插入指缝间,紧紧扣着按在墙上,发出满足的叹息。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娘独自带着我们姐弟,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她性情善良温和,难免遭人欺负,那些嘴碎之人,骂我娘不守妇道,说她和鞑子私通,说我和姐姐是杂种。我娘怕惹麻烦,从来隻任那些人谩骂。我三岁时就跟着姐姐,半夜抓了老鼠和蛇,扔到那些嘴碎人的家里。”
想起那些晦涩的往事,平息的戾气便又翻涌起来,激起了潜藏的暴戾。
薛恕闭了眼,又去咬他。
殷承玉不甘示弱地反击,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喘息着道:“原来从小就没干什么好事。”
“吃人的世道,好人怎么活得下去?”薛恕短促笑了声,舔干净他嘴角的水渍:“后来我和姐姐年纪越大,再没有人敢当着我娘的面嘴碎……”
谁家骂他娘一句,他和姐姐便将那家的男人和儿子堵住了打。
一根骨头,抵一句恶言。
后来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没有谁生来就是恶人,只是没爹的孩子想护住娘亲,想好好活下去,总要比旁人更凶狠一些。
那一身的狠劲,不过是残酷世道留下的烙印罢了。
殷承玉叹息一声,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又去吻他的眼睛:“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世道,也不会再让他受这样的苦。
薛恕低低“嗯”了一声,侧过脸,鼻尖在他掌心轻轻地蹭:“我有殿下了。”
薛恕已经知道了应红雪之事,殷承玉也不再瞒他,表明了招安之意。
原先他还发愁如何打消应红雪和贺山对朝廷的敌意,如今有了薛恕,倒正可以让他去做说客,一举两得。
只是应红雪下了卸石寨之后便十分谨慎小心,一直藏身卸石寨附近的伏虎岭中。
伏虎岭地势复杂,多山丘峡谷,藏身其中,难以觅其行踪。
薛恕派出西厂番役盯梢了四五日,才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藏身踪迹。
就在他准备亲自带人去一趟时,却有探子来报,说红英军攻来了——
石虎自那日被贺山劫道,带走了近三千人之后,便只能临时改变计划,折返卸石寨重新整顿兵力。花了四五日功夫,他软硬皆施,又忍痛让出了不少好处,才终于稳定了军心。
而另一头安远侯已经派人催了两次,石虎无法再拖延,便挑了个日子,带兵攻打益都城。
不过因为中间出了回岔子,他到底多了点心眼,打是打了,却打得极其敷衍——和薛恕正面交手败了一次后,他便不再迎战,只在益都城外叫嚣了两日,之后不等对面还击,便连夜撤兵龟缩回了卸石寨。
殷承玉得到消息,道:“没了贺山和应红雪,这红英军果然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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