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孝宗皇帝身亡,隆丰帝继位,采取安抚之策,百姓有了活路,才逐渐没有了刺杀之事。
只是隆丰帝胆小畏死,虽然明面上未说,但其实至今仍然对孝宗时期的余孽多有忌惮。
高远等人正是拿捏了隆丰帝的心思,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抓一批人屈打成招,好去隆丰帝面前邀功。
这些书生不过正好撞在了当口上。
不仅要被屈打成招,恐怕还要被拿来做筏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薛恕眼中浸了寒意,瞧着高远命人将个不成人形的书生拖了上来,一同带上来的,还有数个伤势略轻的书生,此时都像牲畜一样关在笼子里。
这些书生倒也是硬骨头,并未被酷刑打断了脊梁,见着高远,纷纷恨声骂起来。
高远阴沉了面色,命人堵了嘴。一个个都绑在了审讯架上。
“咱家倒是要看看你们骨头能硬到几时!”
话落,便叫人行刑。
有番役推来一架刑具,将那个可能是“孝宗时余孽”的书生绑了上去。
高远笑眯眯地为薛恕介绍:“这叫弹琵琶,就是再硬的骨头,到了这上头,被弹上一曲儿,也得软下来。”
说话间,就听那已经奄奄一息的书生发出不似人的嚎叫声。
他被迫抬起的扭曲面孔上没了眼睛,只剩下两个血窟窿,正血淋淋地朝向薛恕。
刑讯的差役问他:“你可认罪?”
那书生已经说不出话来,张大的嘴里流出混了血的涎水,却仍然小幅度摇头。
高远打量着薛恕的神色,见他皱着眉,便以为他是露了怯。笑眯眯地又推了一把,啧啧道:“倒是能抗,咱家手底下的人不中用,不如薛监官替咱家审一审?”
薛恕侧脸,沉沉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走上前去,在经过刑讯的番役身边时,抽出他腰间佩刀。
高远正要询问何意,就见他手起刀落,一刀斩下了书生的头颅。
飞溅的鲜血喷了高远满身满脸,他愕然看着薛恕,气急败坏:“薛恕!你大胆!”
薛恕将刀扔在地上,拿过一旁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血渍:“不是高督主请咱家帮忙审讯?”
他勾唇笑了笑,眼底戾气横生:“咱家这个人行事和高督主不同。别有异心之人,一律杀了就是。杀干净了,主子们安心,咱们也省心。何必在这里白费功夫?”
高远颤着手指着他,说不出来话来。
他今日不过想借机给薛恕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却不想薛恕比他预料中更为猖狂。
虽然他并未用刑,可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却比经年的掌刑官还要瘆人。
见高远面白如纸,薛恕嗤了一声,将那染了血的布巾扔在他脚边,道:“高督主今日的招待,咱家记住了。今日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话落,他擦着高远的肩膀走出去。
原本在旁戒备的东厂番役按着刀,见状纷纷朝两边退去,竟无人敢拦。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我听话,殿下就喜欢我。
大狗:呵呵:)
薛恕出了诏狱,便回了宫中。
他先安排了人手去调查那几个书生的事情,等到了日入时分,才趁夜去了东宫回禀此事。
殷承玉听完,面露怒色:“东厂也太过猖狂了些。”
自隆丰帝派了高贤回京之后,先前还算安分的朝臣们都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是高远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虽然不至于影响疫京中病防治。但隔三差五找点事情,也实在烦人。
若是上一世,殷承玉愿意当个孝子,对于隆丰帝的心腹也就忍了。但如今他早已不复当初,隆丰帝尚且不值得他忍让,何况对方养的几条狗?
“如今京中大疫,本就人心惶惶,眼下东厂再四处抓人,无异于火上浇油。文人书生虽然看着势弱,但素来同气连枝,其中更不是不乏硬骨头。一旦闹起来,不会是小事。”
薛恕领会了他的意思:“那不如借力打力,臣再去添一把火。事情是高远做下的,出了事,自然也是他担着。陛下先前就因妖狐一事对东厂不满,若再闹出事端,高贤也护不住他。”
殷承玉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颔首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薛恕肃容应下,又将贴身收着的织锦小袋拿了出来:“殿下先前交代给吉祥扣换一条绳链,已经换好了。”
殷承玉接过织锦小袋,打开袋口扫了一眼。就见里头露出来的红绳样式十分简单。
他眉头挑了挑,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目光睨向薛恕:“你自己编的?”
薛恕“嗯”了一声,又说:“臣替殿下戴上?”
殷承玉凝了他半晌,方才将织锦小袋扔回给他,嘴角勾着笑,懒懒靠进椅背里:“允了。”
薛恕得了允许,沉着的眉眼霎时松动。眼底情绪流转,最后又尽数克制地压回深处。
他单膝跪下,将殷承玉的腿抬起来放在膝盖上,褪了鞋袜,才将吉祥扣拿出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