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疫病刚刚转好却又出了岔子,难免叫人心力交瘁。
“山西控疫已经有了成效,就算按最坏的情况打算,万一直隶也爆发疫病,效仿山西之法,总不会太差。” 薛恕道。
“但愿吧。”殷承玉又问道:“那两人你可审出什么来了?”
“大同灾民暴动确实有人蓄意煽动,只是那些挑动之人混在灾民里,已经难以排查。抓住的那两人也只是受了煽动的普通百姓,因为曾去过陕西熟悉路径,这次才成了领头。”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听到有人蓄意挑起灾民暴动时,殷承玉还是感到了愤怒:“实在荒唐至极!”
这个节骨眼上,挑动灾民暴动的人选,他就是闭着眼都能找出来。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老二还是老三了。
隆丰帝前往南京,带上了文贵妃和德妃,殷承璋和殷承璟自然也随行去了,唯有他身为太子,留下监国。
老二和老三恐怕这会儿都悬着心,生怕他稳住了山西疫病,再添一笔功绩,日后更难以扳倒。
“都是些鼠目寸光之徒。”殷承玉坐直身体,压下了怒火:“罢了,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住山西的疫病,直隶也需防范于未然。”
他将先前整理好的章程交给薛恕:“大同总兵不堪用,大同府诸事你多盯着些,绝不能再出现灾民逃窜之事。”
因为灾民暴动,殷承玉在大同府滞留了近十日。
有他亲自拟定的章程,又有薛恕带人盯着,大同府的赈灾事宜终于走上了正轨。
五月下旬,殷承玉在视察了其余几个州府的赈灾情况之后,才又回到了太原。
如今太原府城比当初的“鬼城”已然热闹许多,百姓们白日出门做工,帮忙建造疠人所善济堂,日落之前赶回城中休息。因为亲眼见到疠人所的病患得到了妥善的救治,虽然如今每日疠人所都有死者尸体被送出来焚烧,但染疫者却不再是绝望地等死。
有百姓自己或者家中亲朋出现生病征兆的,也都开始积极上报,主动到疠人所接受救治。
如今太原城外的疠人所已经一再扩建,分为内外两个部分。症状严重者和症状轻微者分开,有大夫每日诊脉记录,虽然无法立即治愈,但日日服用汤药,死亡人数比起开始已经有所减少。
回城之后,殷承玉先去了官署查阅近日文书,薛恕则去看了先前让人建的狗舍——下头人来报,那些狗每日与老鼠生活在一处,以老鼠为食。现在已经有大半狗出现了精神萎靡、食水不进的状况。还有少部分狗甚至和人一样,脖颈上生了肉核。
狗舍建在荒无人烟的凹地里,为了防止老鼠挖洞逃离,整个狗舍四面都以小孔铁板覆盖,隻留出了通风和观察的口子。
薛恕远远看了一眼情况,便令人去请太医来。
这些时日,从宫里带来的太医连同诸多各地召集的大夫们一直在研製疙瘩瘟的治疗之法,只不过至今没有研製出太有效的方子来。
如今确定这些老鼠和疙瘩瘟脱不了关系,或许能帮上些忙。
大约半个时辰后,不只是三位太医来了,殷承玉以及温泠也一道来了。
“殿下怎么也来了?此处易染疫病。”薛恕皱起眉,将一块用艾草熏过的布巾递给他,不让他再往前走。
“孤听说了狗舍之事,便也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弄的?”
殷承玉停下脚步,看见三位太医和温泠换上了厚实衣裳,又戴好面巾,以艾草熏过身后,才谨慎地靠近了狗舍。
“从王家村回来之后,当时想起从前听的老话,就侥幸试试。”薛恕道:“隻望能派上用处。”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番役将病狗从狗舍里弄了出来。
三位太医和温泠轮番检查过之后,道:“与疙瘩瘟症状相似。”
“这些老鼠果然身带疠气,不管是人还是狗食用了,都有很大可能会染上疙瘩瘟。”
温泠看得更为仔细一些,她仔细观察着这些狗,又让人将仅有的两条尚未染病的狗也弄出来,仔细对比之后,她迟疑道:“但若说食用,另一笼的五条狗并未喂食老鼠,却也有三条出现了疙瘩瘟之症状。这些染病的狗,身上皮肤都有溃烂之处,像是被跳蚤之类的虫子叮咬所致。而这两隻尚未染病的,看起来倒是干净许多,身上也暂时未看到叮咬痕迹。会不会不只是吃老鼠,与这些老鼠待在一起久了,也会染上疙瘩瘟?”
这些日子她与三位太医共事,也听说了王家村的事:“王家村的村民没有食物,便捉了老鼠养在家里当粮食。农户人家房屋狭小,多半是养在院子里或者厨房里,平日宰杀老鼠也都要接触,很可能也会沾染老鼠身上的跳蚤虫子。”
“温大夫说得不无道理。”太医们咂摸了一会儿,道:“若老鼠携带疠气,那跳蚤等虫子长期宿在老鼠身上,说不得也沾染了疠气。”
殷承玉听明白了:“那是不是只要清理掉老鼠,不叫跳蚤近身,就能大大避免疙瘩瘟传人?”
“可以一试。不过如今疙瘩瘟已经传开,清理老鼠也只是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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