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世忠转头问赵桓熙:“小赵将军,你的孩子应该还抱在手里吧?小子还是闺女?”
赵桓熙摇头:“我没有孩子。”
乔世忠惊讶:“你不是说你前年六月就成亲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小赵将军,你不行啊!”
赵桓熙笑着承认:“嗯,我是不太行。”
鲁啸林叹气道:“没有也好,省得牵挂。婆娘只要她愿意,还能再嫁,孩子要是没了爹,那可真就一辈子没爹了。”
乔世忠道:“谁说的,婆娘再嫁了,孩子不就有爹了么,后爹也是爹啊。”
鲁啸林又去踹他。
赵桓熙将阵亡名录珍而重之地收起,仰头看向夜空。月光如此皎洁,明日应该是个晴天吧。
铁勒大军的临时驻地,古德思勤等到半夜还不见弥江纳罕回转,面色逐渐变得难看,招来部将问道:“瑞东堡那边有何异动?”
部将回道:“紧闭城门,并无异动。”
并无异动,也就是说,弥江纳罕折在赵恺槊的孙子手里了?
他眼神凶狠,一把折断了拿在手里的羊肋骨,令把随行的大将都叫起来,他要调整作战计划。
铁勒的将军们一听他说要去白石峡捉赵恺槊的孙子,纷纷表示反对。
“大王,这明显就是李营给你设下的圈套。白石峡地形对我们骑兵不利,您千万不能以身犯险。末将愿代您前往白石峡,活捉赵恺槊的孙子!”
古德思勤冷笑,“我知道这是李营给我设的圈套,我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笑话而已。我要把赵恺槊孙子的头颅插在我们的大旗上,举到瑞东堡前,让庆朝的军民,都好好欣赏欣赏他们镇守大人的妙计!”
将军们还要再劝,古德思勤面色一冷,“你们是觉得我对付不了赵恺槊的孙子,还是你们自己没有信心在白石峡前拦住李营?我进去拿他到出来,最多一个时辰,你们撑不住?”
将军们见他动怒,隻得俯首行礼:“谨遵大王钧命!”
瑞东堡,李营得到探子回报,说直到天黑弥江纳罕也没从白石峡谷出来。他大大松了口气,立即叫来瑞东堡守备和他手下的协守,游击将军,布置明日出战之事。
很多人并不理解李营为什么这样笃定古德思勤一定会进白石峡,但不管他进不进的,这场仗终归是要打,主动出击总比被动要好。
靖国公府,嘉祥居厢房。
负责守夜的明理被床上的动静惊动,抬头一看,便见徐念安满头大汗娥眉深蹙地在枕上辗转。
月份大了之后,徐念安是变得比以前爱出汗,但也没有这个出法的,想是被梦魇住了。
明理有些着急,坐上床沿,一边用帕子为她擦汗一边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徐念安猛的惊醒,喘息着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床前空地上看去,见没人,目光才落在明理脸上。
“小姐,您怎么了?发噩梦了?”明理问道。
徐念安情绪起伏,想起方才梦中情形,觉得十分不祥。
这几个月来,她虽想念赵桓熙,却很少梦见他。而就在刚才,她居然梦见他回来向她辞别,就在这间厢房里,就站在床前的空地上。
他人已在辽东,为何还要辞别?
徐念安稳了稳心绪,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梦而已,不必多想。
“扶我起来,有些口渴。”她道。
明理伸手将她扶着坐起来,转身去倒了水来,却见徐念安伸手捧着肚子,面露痛楚。
“小姐,您怎么了?肚子痛?”
徐念安点点头。
明理慌了,端着水杯跑到外间,对守夜的丫鬟道:“快去通知太太,三奶奶要生了!”
四月初九,晴。
“小赵将军,小赵将军?”一大早,赵桓熙就被人拍打着脸颊叫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乔世忠蹲在他面前,一脸担忧。
他反应了一下,猛地瞪大眼睛翻身爬起,却因为浑身伤口剧痛眼前发黑踉跄跪倒。
“小赵将军,敌军没来,只是刚才叫你叫不醒,所以把你拍醒了。”乔世忠扶住他道。
虽然除了佟小虎之外,赵桓熙算是剩下的七人中受伤最轻的了,但他毕竟是公府公子出身,身体素质不能和他们这些在刀枪剑雨中摔打惯了的大老粗们相比。
赵桓熙闻言心中稍安,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
佟小虎递给他一张烤好的饼,然后自觉地爬上山顶朝远处眺望。
赵桓熙看向一旁睁着眼面上毫无血色的鲁啸林,将饼递给他。
鲁啸林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道:“你吃吧,我吃过了。”
赵桓熙又看趴在一旁的曹三刀和那三个伤兵。
“别看了,都在喘气呢。但是如果今天还得不到救治,只怕也喘不到明天了。”鲁啸林道。
赵桓熙默默地咬了一口饼,嘴里干干的,咽不下去,他就这么含着,抬头看向远处。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洒在茫茫雪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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