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熙转过脸看他,问:“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待祖父醒转后,我打算出去游学。”赵桓旭道。
“游学?不参加明年的大考了?”
赵桓旭摇头:“我心性未定阅历又少,就算明年能中,此时步入官场,对我来说,也未必是幸事。”
“你能这么想,也挺好的。”赵桓熙回头继续看着国公爷。
这时锦茵在外头小声唤道:“三爷,三爷。”
赵桓熙走出卧房,锦茵对他道:“三爷,陆公子来了,太太叫您回去。”
赵桓熙来到嘉祥居,果见陆丰在,两人相互见了礼,殷夫人一脸焦色地对他道:“桓熙,你得装病。”
“为何?”这突来一句让赵桓熙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陆丰道:“如今国公爷病倒,成国公想以你是国公爷请封的世孙为由,让你代替国公爷出战。今日他在朝上提起此事,我爹据理力争,皇上没有答应。可若他再让珍妃给皇上吹枕头风,那便不是我爹这样的朝臣能阻止的了。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你装病,先避过这个风口浪尖。”
“陆公子说得对,正好这几天你为着照顾你祖父,衣不解带茶饭不思的,病倒也很顺理成章。”殷夫人道。
赵桓熙垂着眸不说话。
殷夫人瞧他那样,是不同意的意思,急道:“怎的,难不成你还真想代替祖父出征不成?”
赵桓熙抬起眼来看着殷夫人和陆丰,道:“我能不能胜任是一回事,可若我装病逃避,那便是懦弱怕死。要是我真这样做了,等祖父醒来后,我拿什么脸去面对他?”
“可是上次在书院,你自己也说了,现在的你根本就还没做好上战场的准备。”陆丰微微蹙眉。
“祖父也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他不得不去,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果我也不得不去,我又怎么能因为没有做好准备,就装病逃避呢?”赵桓熙道。
陆丰被他问住。
殷夫人张了张嘴,碍于陆丰也在,到口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芊荷忽然在外禀道:“太太,朝大爷回来了,现在到敦义堂探望国公爷去了。”
殷夫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想骂人,当着未来女婿的面骂不出来,隻道:“速去派人看好了。”
陆丰见赵桓熙心意已决,就没执意相劝。国公爷还昏迷着,他没去打扰,隻说待国公爷醒了,再和陆侍郎一道来探望。
送走了陆丰,殷夫人想和赵桓熙好好聊聊装病之事,一转身,他又跑去敦义堂了。殷夫人想了想,觉着此事光靠自己恐怕不行,忙命人去将正张罗着将生活用具从挹芳苑搬回慎徽院的徐念安叫来。
“成国公向皇上提议让三郎代替祖父出战?”徐念安乍然听闻这一消息,也是愕然。
“是啊。桓熙才十七岁,成国公此举,那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就是想公报私仇而已。可桓熙是个傻的,为了脸面,为了不让祖父失望,命都不要了。念安,你一定要好生劝他,可不能让他做傻事。”殷夫人殷殷叮咛。
徐念安有些出神地点了点头。
夏日悠长,皇帝和柳拂衣一道用过午膳后,正想小憩一会儿,宏奉站在殿外禀道:“皇上,靖国公的孙子赵桓朝跪在广华门外,上表自请愿代其祖父靖国公出征。”
皇帝瞧一眼已经在贵妃榻上躺下,娥眉微蹙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柳拂衣,自己起身走到殿门处,接过宏奉呈上来的表一看,自语道:“赵桓朝,曾在中军都督府任过都事,为侍父疾辞去官职?”
宏奉哈着腰道:“他既敢如此写,应是真的。”
皇帝道:“那也算是孝顺有出息了。朕正头痛派谁代替靖国公出征之事,他既主动请缨,甚好,传朕旨意,允了。明日授官之后,再进宫谢恩。”
殷夫人也算是跟着徐念安和赵佳臻学到了一招,自赵桓朝露面,她就派人悄悄盯梢他。因此,赵桓朝去广华门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殷夫人的耳朵里。
“我说他偷偷从平凉府潜回京城来做什么?原是投机来了,还真被他给等着机会了。”殷夫人双手交迭着放着腿上,老神在在道:“他是眼看着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想自己上战场拚一把,正好,他想去就让他去吧,省得我桓熙难做。”
苏妈妈在一旁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打仗岂是闹着玩的?谁爱去谁去,反正咱三爷不能去。”
殷夫人都得到消息了,向忠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向忠知道,赵桓熙也就知道了。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毫无苏醒迹象的祖父,慢慢握起了拳头。良久,他霍然起身,跟向忠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慎徽院。
徐念安刚指挥着丫鬟把院子收拾好,见他突然回来,有些惊奇,问道:“祖父醒了?”
赵桓熙摇头:“还没有。”
“那你怎么回来了?”
赵桓熙望着她,踌躇再三,道:“冬姐姐,我有话想对你说。”
两人来到房里,赵桓熙回身关上门。
徐念安背对着他在桌子那边倒茶,口中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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