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心情大起大落,见知一停下,问:“就这样?”
知一点头:“就这样。”
“三爷与徐姑娘说了什么,你就一星半点都没听见?”
知一摇头:“当时爷和徐姑娘挨得很近,两人说话声音很低,最后还拉了勾,好像说什么悄悄话来着。”
殷夫人琢磨一回,不得要领,又盯着知一冷声道:“三爷能如此顺利地在京郊花田找到徐姑娘,你和知二出力不小吧?”
知一额上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三爷心地良善宽厚,从不对他和知二动手,气急了也不过说两句,可夫人不一样。
“夫人饶命,小人、小人是看三爷最近实在是不开心,这才冒着被罚的风险帮他打探消息的。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他连连磕头求饶。
殷夫人有心罚这小厮,毕竟若非是那徐姑娘机敏,及时拦住桓熙没让他把那话说出来,此时怕已传遍城中,不到晚上估计就能被有心之人传到国公爷耳中,桓熙少不得又得吃一顿苦头。
可桓熙好不容易应下这门亲事,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回去好好看着三爷,大婚之前再有丝毫差池,我剥了你的皮!”殷夫人喝道。
知一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跑了。
殷夫人有些疲累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撑住额头,闭上双眼。
苏妈妈从背后靠近,熟稔地伸手替她轻轻地揉着两侧的太阳穴。
殷夫人睁开眼,双眼无神地看着赵桓熙带回来的那两盆牡丹,道:“自他三姐回来劝过他之后,他乖顺了那几日,我还以为他真的想通了,没成想全是装的。”
“您以往都顺着三爷,独这件事因国公爷之故不得不委屈他,又是终身大事,三爷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苏妈妈劝道。
殷夫人沉默片刻,突然道:“桓熙这般装乖卖好,就是为了伺机出府去找那徐家大姑娘,他必是抱着定要说动她退婚的决心去的,更不会隐瞒那小贱人的事。可是听知一说,那徐家大姑娘三言两语就哄好了桓熙。你说她到底与桓熙说了什么,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心意,同意与她成亲?”
苏妈妈想了想,迟疑道:“莫不是允诺三爷,待她进门后,同意三爷纳那姓庞的为妾?”
殷夫人冷笑:“若是如此,便真是愚不可及了!”
下午,徐念安在外头忙完,刚回到府中,知春便急急迎上来道:“小姐,伯爵夫人来了,正在夫人房中劝夫人在您出嫁前搬回伯府去住呢,夫人不好意思推拒,已经同意了。张妈妈叫奴婢在此等着您,让您一回来就去夫人房中呢。”
徐念安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往郑夫人的院中去。
到了郑夫人院中,徐念安还未进门,便听到房里传来阵阵妇人的笑声,尖利,虚伪,令人作呕。
“大小姐来了。”知春打起帘子。
徐念安进了房,一抬头,床榻那儿两个妇人同时朝她看来。
一个是她的大伯母,也就是现在的忠义伯夫人董氏,穿金戴银身材丰腴,珠圆玉润通身的养尊处优。
一个是她的母亲,早添华发的髻上连根银簪都没戴,瘦骨支离病弱苍白。
对比鲜明得近乎惨烈。
徐念安面色如常端庄自然地向两人行了礼,郑夫人一脸的关爱怜惜,道:“你回来了……”
声音太低,直接被董氏的大嗓门压了过去,“瞧瞧,弟妹,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念姐儿就是有大福气的。瞧瞧这模样,这气派,比起公侯府里的小姐也是丝毫不差的。”说完伸出一隻胖手,一迭声地叫徐念安到她身边去。
郑夫人被董氏抢了话,隻低声吩咐在榻旁伺候的知夏去给徐念安奉茶。
徐念安面带笑意地向两人走去,直接越过坐在榻前圆凳上的董氏,坐到榻沿上拉着郑夫人的手,温和地问道:“娘和大伯母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董氏伸出去的手落了空,面露几分尴尬,但很快便调换了情绪,眉开眼笑地对徐念安道:“是这样的,眼看你出嫁在即,你伯父担心你出嫁后家里病的病小的小没人照料不妥当,所以叫我来与你母亲说,咱们重新迁入伯府去住,左右是一家人,这样也便于照顾。”说完细觑徐念安神色。
徐念安神色如常,隻问郑夫人:“娘答应了?”
郑夫人眼神有些躲闪,道:“你大伯父大伯母是一番好意,再者你出嫁后家里缺人照料也是事实,我若不答应,岂不是不识好歹么。”
董氏面上笑意愈甚,正要说话,徐念安却抢在她前头埋怨郑夫人道:“娘您糊涂呀!大伯父大伯母自是一片好意,可是咱们分府别过时,父亲新丧,您重病,我只有十三岁,那时候咱们都没承大伯父大伯母的照顾。如今我高嫁了,弟弟十五岁就过了童试,眼看仕途有望,绮安惠安都渐大了,能帮着料理家中庶务。此时再搬入伯府承大伯父大伯母的照顾,知道的自是说咱们两家血浓于水关系亲近,那不知道的还不得说大伯父大伯母捧高踩低,咱家微末时甩手不管,眼看咱家中兴有望,又赶着来巴结,吃相难看么!”
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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