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阿彰的告白信塞进制服口袋里,整个毕业典礼的过程中,坐在市长奖的领奖列上,我频频往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瞄;幸好,我跟蓝天怡的位置离得颇远,班上队伍又刚好在我望过去的方向,完全不用担心目光会被发现或拆穿。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趁着散场的混乱,我脱离人群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走。本来想拖阿彰一块去的,但领校长奖的他离我座位有段距离,闭幕一结束我们就被人潮冲散。站在门口张望了一阵子还见不到他后,我索性放弃了。
抱着得等一段时间,甚至等不到蓝天怡来赴约的心理准备,我踏上了往音乐教室的楼梯,孰料才走到一半,我竟望见蓝天怡纤瘦的身影就走在前方不远处,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
我的动作因此停顿了下来。
一如既往眾人传述的印象,蓝天怡的步履从容优雅,帆布鞋踩在阶面上的声音极轻,相当有教养和气质。
下一秒,喉咙突然一阵搔痒,让我猛烈咳嗽起来,等好不容易缓和,我用左手轻拍着胸口,右手则拉了拉有些下滑的口罩。
抬起头来,我惊讶地发现蓝天怡竟然停下上楼的动作,按着楼梯扶手回眸看我,还轻轻地蹙着眉。我不懂她蹙眉的理由……大概是认为我很吵吧!
「你还好吧?」她忽然问了一句,「须要去保健室帮你要杯温水吗?你好像咳得很难过。」
我怔忡了好半晌都还无法回神。刚刚是蓝天怡主动跟我说话吗?是她在关心我咳得乱七八糟,还说要去帮我拿温水吗?原来阿彰说蓝天怡是个和善的人,还借过伞给他,这件事有可能不是他胡诌的吗?
我脑海中瞬间窜过无数个问题,将反应神经全部塞满,让我无法思考。
「同学?」见我没开口回答,蓝天怡转身走下来,在距我两个台阶的地方停下,站在那个高度,她的目光正好能与我平视。「你好像是……吴律?」
听见她直呼我的名字,才终于将我的思绪打穿一条通路。
「……你知道我是谁?」咳过一阵,现下我的嗓音比鸭子还难听。
「领奖时常看见你,名字听久就知道了。」她简单回答。
「原来如此。」我自言自语道,接触到她探问的眼神,连忙说:「我没事,没事。」
而且保健室就在楼下,我还不至于咳到下不了楼梯。
闻言,蓝天怡仍多打量了我几秒,才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她半转过身,又留下一句,「多喝水,保重。」
我反射性地頷首。目送她走上楼梯拐弯,又呆滞数秒,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我不是来送信给她的吗!刚才是在健忘哪一齣的!大好机会白白溜掉了啊!
意识到这点,我在仓皇中急奔上楼,当她的背影映入眼帘时,我脱口就喊:「蓝天怡!」
听闻叫唤,她止住前进的步伐回首,等望见我,眉头又轻皱了皱,我怀疑这略显忧鬱的小动作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强嚥下佔据喉咙的乾涩,我深呼吸了口气,拿出放在口袋里的信件走向她,而且在内心发誓以后打死都不做这种事!因为比我想像中要紧张多了。
当我将信件递到她面前时,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眼神霎时变得深邃,深邃得教我无法解析。
在我依然试图猜测她的想法时,她突兀地扬起唇角,勾出一抹笑,那笑很淡很美,却又让我接收到些许嘲笑的信息。
或许,是我困窘的模样让她嗤之以鼻吧……拜託,信不是我要给的啊!
「你喜欢我?」她接过了信,就在我松口气庆幸任务完成时,她便啟口问道。即使嗓音甜美掩饰了大半,却也无法全然隐藏她语气中的毫无热情。
在这当下,她的态度是兴致索然的,我敢肯定。
沉默思索了一会,正想摇头,她又追问一句:「那么,你有把握喜欢我一辈子吗?」
闻言,我的动作顿时一僵。好在没摇头,否则就被误会了。
但静下来后,我又开始低头沉吟。问我有没有把握喜欢她一辈子?看似小孩子玩角色扮演般童言童语的问题,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正经。
不久后,她将信递还给我,这举动出乎意料之外,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肯定是阿彰的信搞笑过头了!才让蓝天怡连拆都不想拆。不过,将信退回也太绝了吧?是我至少也会收回去丢垃圾……咳!脑误脑误。
见我没打算接信,蓝天怡便顺手将它往旁边的围墙上一放。我张大眼睛望着她,十分愕然。方才她表现出的善意,彷彿曇花一现,在我叫住她后就全变了样。
「等你十年后还喜欢我,再来跟我告白。」并无迟疑,她拋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然而,好几分鐘过了,那句话,那十五个字,犹然在我脑海中盘桓不去。
明明今天被拒绝的人是阿彰,又不是我,我在失落个什么劲?可能……虽说实际上喜欢蓝天怡的人是阿彰,但这天她肯定以为她拒绝的人是我吧!而且还是在知道我身分的情况下。
本来想,我戴着口罩,声音又哑了,大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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