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分明觉得这样堵,又诡异的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少了一块什么。
“小禾。”沈砚忽然停下声音来叫他。
沈禾有点茫然,不知道沈砚为什么要突然用这种担心的语调。
他抬眼去看沈砚,眼睫一颤,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他身前靠着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吧嗒”声。
他想抹掉眼泪。
本来挺高兴的,好端端掉什么眼泪呢。
然而泪水越落越多,无法控制。
沈禾努力想忍,可越想忍越是忍不住,他从悄无声息的落泪逐渐抽噎,然后变为号啕大哭起来。
哭的毫无大人的样子,如同他还是那个三四岁,可以趴在爷爷奶奶怀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孩子。
沈禾在延迟许久后,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他真的没有爷爷奶奶了。
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是从他们去世的那一刻开始,到此后他活着的每一天。
不会再有一个笑声豪迈的老头将自己多年搜刮来的宝贝塞进他的荷包里,哄他说日后不论他有没有出息都能养着他。
不会再有一个温柔慈和的老太太摸着他的脸,为他准备各种糕点吃食,被他一撒娇便笑眯眯的给他偷偷塞糖。
不会再有人回应他,“祖父”与“祖母”这两个称呼。
他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人之中,很重要的两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失去的痛苦时常在许久之后,才突然袭来。
……
戚拙蕴从榻上将沈禾抱起来时,他眼角通红,泪水仍旧止不住的一点点漫出来,伴随着小声的抽泣。
沈砚看着戚拙蕴将人抱走,跟了好几步,瞧着马车走远才不得不停下。
马车内。
戚拙蕴用指腹轻轻揉着怀里人发红的眼角,有些肿了。
忠洪小声说:“还当小公子不觉得难受,看来现下才回过味来。”说着忍不住轻轻叹气。
戚拙蕴低声道:“他心软成这样,连不相熟的宫女太监都要心疼,怎么会不难受。孤倒是想,若他心肠稍冷硬些,才更好。”
忠洪无奈:“小公子若是能心肠冷硬,便不是小公子了。”
“哭过便好。”戚拙蕴隻说。
哭过就会好了。
哭过之后,便会向前看。
沈禾在自己的状元府睡醒后,对自己号啕大哭这件事闭口不谈。
其他人显然也一致打算忘记这件事。
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沈禾还要等着包分配。
随机被指认一个职位,去走马上任。
这本来该殿试后当场定下的,不过戚拙蕴这个当皇帝的没定,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事后再拟官职,由人送到府上罢了。
沈禾以为他要去当翰林院编修。
毕竟按照他以往的知识积累,这个官职好像经常属于状元。
老状元升上去了新状元继续顶上,前仆后继,无断绝也。
是以沈禾看见忠言端进来的绯色官袍,一个趔趄,险些没从门槛摔个倒栽葱。
忠言还在欢天喜地的:“公子,不不,今后咱们该改口唤大人了,从今儿起,您便是翰林院侍读学士!”
沈禾扶着门框问:“翰林院侍读还是侍读学士?你是不是多听了两个字?”隻多两个字,职位天差地别。
忠言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奴才一个字都没听错,听得准准的!”
沈禾捋了下,侍读学士,从四品。
好好好,以权谋私直接写脸上是吧。
人家状元从六品干起,我直接横跨几个檔次。
忠言晓得自家小公子在想什么,笑说:“陛下使人来说,夜里来见小公子,还说您是几朝几代也难得一见的六元,万莫妄自菲薄。”
沈禾一把捂住脸,想,哥这不是妄自菲薄,哥这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救命啊。
要不然还是鲨了他吧!
受不了这罪了!
他想混吃等死。
他男朋友倒好,趁他不备,哐当一下,给他整个大的。
沈禾:qaq。
当然,戚拙蕴作为皇帝,不会像沈禾想的那样草率。
就算真以权谋私,作为皇帝,他也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何况他手中的理由不算冠冕堂皇。
沈禾策论中提及的许多政策,已经经过六部诸人讨论后,正式实施下去。
同时,沈禾从前帮戚拙蕴琢磨的许多点子,如今都被戚拙蕴用一种更为正式的说法搬上了台面,尤其是平定叛乱一事上有大功。
宋临安自然是要出来为自己的得意门生作证的,这功又非是伪造,有什么不能临的?
一通议论下去,沈六元功绩卓然,简在帝心,又有六元的名头,封个从四品翰林学士,有何不可?
有不可也憋着。
好。
从戚拙蕴嘴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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