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嘀嘀咕咕说着, 郑学则推门进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
带着遮阳的笠帽。
帽子摘下来一看, 赫然是柳黛。
柳黛笑嘻嘻的, 比郑学则还自来熟,拣着窗边的位置坐下, 喊:“五哥,小郡王。小禾不出来么?”
郑学则顺手自然无比的接过柳黛的帽子, 放在一侧,解释道:“这是乡试,小禾这么多年有宋太傅授学, 还有陛下督促, 他便是不学也不会落榜, 隻分名次高低罢了。眼下应当忙着准备明年开春的会试。”
柳黛闻言小声抱怨:“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既然想让小禾考状元,做什么要将明年的考试提前一年?”
她说完, 下意识抬手捂嘴,去看郑学则。
发现郑学则并没有其他的神色变化, 似乎不认为她议论皇帝有什么问题, 于是放轻松,自在的靠着椅背探头看窗外。
柳峥道:“我们也不知, 期间小禾出来过两次,也曾问过,小禾说兴许是觉得他读书太累,长痛不如短痛。”
柳黛一下子乐了:“这叫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啊,我瞧是痴人说梦……啊呸呸呸,小表弟必然高中状元。”
戚厌病扇了两下扇子,合上握在手中道:“旁人的确是痴人说梦,小禾弟弟却不一样。他是性子好动爱玩,这些年可没少被押着读书,便是前两年跟着咱们下场,没准儿也能中个名次。”
他一说还有些讪讪,毕竟他本人是一场就被淘汰掉了,只能在外跟着看柳峥与郑学则来年继续下场会试。
柳黛听的津津有味。
聊着呢,下头的人骚动起来。
几个人坐不住了,郑学则按着柳黛的肩头说:“你就在这坐着看,咱们下去瞧瞧便上来。”
柳黛也很想凑这个热闹,不情不愿的应下,只能在窗边探头瞧他们。
郑学则说瞧瞧便上来,就真一会儿功夫回来了,一行人喜形于色,推门进来就说:“中了,头名!”
头名!?
柳黛瞪大眼睛。
柳峥忍不住的摩拳擦掌,灌了自己好大一杯冷茶才说:“竟然是头名,若是明年会试也中头名,便是板上钉钉的六元了。六元!”
郑学则黑眸也隐隐发亮,翘着唇角喝口茶道:“说不准便成了真呢。”
戚厌病问:“小禾弟弟知道了吗?”
柳峥笑话他:“你高兴傻了罢?他在宫内,这成绩方出来,恐怕便有人送消息给他了。”
……
东宫内,沈禾撑着下巴写策论。
字迹潦草,主打一个追求速度,至于卷面好看不好看,现在先放一边。
他笔下的墨迹几乎首尾相连,思绪飞快,手上书写的速度努力跟着思维跑,以免卡壳。
忠言兴衝衝进来,对沈禾说他中了乡试头名的时候,沈禾兴致缺缺:“哦,好,我知道了。”
笔下继续欻欻写。
中了乡试头名又不是中了状元,还有很长的仗要打呢。
沈禾太淡定了,淡定得忠言他们这些兴衝衝的人,也不免愣了愣,随着跟着淡定下来。
也是,他们小公子可是要考状元的人。
乡试头名算什么。
中了状元再高兴也来得及。
这种淡定在其他人眼中就格外的与众不同了。
宠辱不惊,性格沉稳,难怪能中小三元。
沈·埋头哐哐读书没力气蹦·禾:笑一下以示庆祝算了。
沈禾用功到什么地步呢?
年底除夕夜,他的男朋友抱着他,想让他放下书,放松一日,他一脚给他男朋友踹开:“你自己去洗,我要看书。”
说完拣起书,蹦哒着往外走,就要回书房去。
戚拙蕴:“……”
额角青筋跳了跳。
有气度的年长者忍了,孩子读书这么用功,他不鼓励还打扰算怎么回事?
他决定陪读。
最迟明年开春会试后,殿试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会试要比乡试难熬得多。
不单单是考得难,流程也折磨参考的学子。
沈禾又是个自小没吃过苦的,他去考场前,将连翘愁的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忧心小公子会因为会考生病。
他是个身体底子弱的,这么多年按理说早就补回来了,不怎么生病,可架不住连翘放不下心。
而且他一生病,就不容易好,总要折腾好些日子。
以防万一,周彦并几名太医被安排去考场轮流候着,就怕有人在里头熬不住。
期间确实有人没熬住,在里头病了,硬生生撑着不肯出来。
太医熬了药送进去,学子感动的热泪盈眶,跪谢皇恩云云。
沈禾不知道。
沈禾还在忘我的写卷子,唰唰写。
写累了找个合适的角度靠着睡一会,醒了继续写。
他的思路很流畅,一旦找准突破点,在脑内梳理好自己要写到大致框架后,便几乎是不停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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