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长久的时间,都忘记了这一点,脑海中对于禾禾的形象,始终是个仰着脸笑容可爱,叫人心头柔软无比的宝贝。
但他们长久以来,都是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人。所以他们彼此最懂得彼此的烦恼,理解彼此的作为与决定。
世人有多少人知道太子弑君杀父后,是真的心中一点儿微词都无,反而一心替他辩解,为他维护的呢?
很少,极少。
或许只有他眼前这一个,仅此一个而已。
所以,戚拙蕴不会让他的少年也亲自动这样的手。
他会为他的禾禾扫平烦忧与恶心人的东西。
他说:“哥哥知道,禾禾等一等,待哥哥忙过眼下这段时日,再去安排沈从允的去处,不必着急。”
他会想到万全的法子,让他的禾禾亮亮堂堂,干干净净,与污秽沾不上半点联系。
……
沈禾跟戚拙蕴认认真真讨论过后,开始忙自己的事业。
老实说,他还有一点儿紧张。
不过不多,就一点儿。
毕竟活了两辈子,一直被当做小孩儿看待,从来没有主导解决过这样大的问题。
沈禾像是一个刚进入职场的新人,心里满怀忐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搞砸了什么步骤。
沈禾再度出宫,去联系解决事的各种人,同时,戚拙蕴也召见官员,将配合沈禾的许多举措命令下去。
沈禾能出钱归能出,戚拙蕴可舍不得这掏他家孩子的荷包。
从前掏过一次便够了,待之后稳定下来,他得慢慢给沈小公子填回去才行。
一套组合拳下来。
半月之后,大街小巷,乡野村镇里,开始传起了新的八卦。
先是新帝登基,开帝恩,各地官府均免费放粮,凡是家中妇孺过三人,家有老小,或是家中能劳作之人少于两人者,均可到官府门口排队领取恩粮。
免费粮食发放,各地官府告示贴出来后,各家立马蜂拥至官府门口,连偏远乡野里,都专门派了官兵进村子吆喝宣传。
几日下来,成果极佳。
新帝又改了税制,免税两年,还遣散了不少兵力回家乡,与家人团聚。
原本有点儿闹腾心思的人,顿时歇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么人群聚散,八卦马上传得四处飞。
“你可听人说没?据说咱们当今陛下,乃是地下恶鬼爬上来索先皇命的,说是先皇做下的恶事太多,万鬼冤屈,便在地府下请了阎王通融,投胎进太子体内报仇,先皇一死,这些恶鬼们便回到阎王殿去受刑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
“前两日有位修为高深的道长来咱们这云游说的啊。是打京城来的,说是给先皇做过法事续过命呢,可惜命没能续上,怕惹了孽债才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
“不是,你听错了吧!我分明听说当今陛下是旱魃转世,才克死了先皇与先皇后,人家帝王之气都压不住的大妖,你听来的是错的,我这个才是准的,我的是吉云寺的主持私下里与人说的,比你那劳什子道士说的可信多多了!”
“胡扯!分明我这才是真的!既是旱魃转世,岂不是该天下大旱,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你前两日还去官府领恩粮,大旱还能有你吃的!”
说着说着便要掐起来,去找彼此八卦来源的道长与主持论证。
不同的地方,更为离谱稀奇的流言在散布着。
有说新帝是大妖恶鬼的,也有说他是天降紫微星,神佛转世的,还有连带着编造许许多多的先帝后宫轶事,说先帝实则一个孩子都没有,皇子们统统是被抱进宫道,总之各种离奇身世。
这些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同时,原本闹着要反的好些地方,莫名就熄了火,再没作声了。
戚乐咏原本等着看一场好戏,看万民反之,届时戚拙蕴该当如何,自己正好能乘乱而入。
谁能想到,原本混乱起来的局势,走向了一个诡异的场面。
而被鼓动的民愤,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消散。
戚乐咏在府内无能狂怒,甩了一大堆东西。
最后自小厮那里拿到了一封加急送入京都的密信,阴沉着脸色拆开,盯着看了许久,慢慢露出个森然的笑意。
那信封上的字迹简短,只有寥寥数语。
那是戚乘风派人送过来的。
戚乐咏张开手掌,将那信纸揉成团,攥在手中,脸庞有些扭曲,像是疯癫中掺杂着快意,被逼到了绝境,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破釜沉舟。
他一定要这样干。
若是这次机会不抓住,日后,待戚拙蕴抽身,他会更惨。
失火潜逃
沈禾连着许多日, 宫里宫外的来回折腾。
郑学则与柳峥帮他。
柳家的长辈们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偶尔在沈禾出宫的时候,一边夸他长大了, 很是聪明,一边为他出谋划策,更好的解决此事。
一番下来, 沈禾虽然忙得够呛, 但成果也让他觉得欣喜与满足。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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