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这就是他们几年内最后一次见面。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表露出来。
因为戚拙蕴看起来好累。
他眼下浮着一层散不去的青,眼白发红,嘴唇毫无血色。
沈禾小声问:“哥哥你怎么累成这样?要好好睡觉吃饭,身体康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呀。”
戚拙蕴抬眸,瞧着少年眼瞳里满溢的担忧,他忽然心情极好,笑着对少年张开双臂:“好,都听禾禾的。禾禾又长大一岁,像个成年男子了,过来让哥哥抱一抱罢。”
沈禾倒是没扭捏,他凑过去,被青年抱了满怀。
原本想着安慰下戚拙蕴,不想青年直接将他抱到腿上放着,两手环住他,宽大的手掌搭在他腹部,就那样抱住他,下巴压在他的肩头。
沈禾能够感受到青年灼烫的温度。
在六月蝉鸣里,掀起滚滚热浪。
沈禾攥着手,想要挣扎,结果听见青年用疲惫沙哑的嗓音,含笑轻声问他:“禾禾这段时日在做什么?”
“哥哥太忙了,忙得没有空闲去瞧一瞧我们禾大人,不知道禾大人可否生气。等哥哥忙过这段时日……至多……今年……”
青年的气息沉下去,喃喃的低哑话语声变得模糊不清,消失在唇齿间。
戚拙蕴抱着他,靠在他肩颈,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他的呼吸抚着沈禾颈肩一下一下,撩红了那块雪白的皮肉。
沈禾不敢动。
他安静的听着自己叫嚣的心臟。
好大的声音,沈禾想。
不远处有发条风扇吹着,一时半会儿,发条没有走到尽头。
即便如此,沈禾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后背,紧紧贴在戚拙蕴怀里那块,渗出淋淋汗珠,濡湿了布料 。
燥热得人心慌。
沈禾微微低头,小声嘀咕:“这是多久没睡了啊。”
累成这样,有空折腾出宫来见他,不如在宫中睡一觉。
宫内宫外马车上耽误的时间,都够做个梦了。
难怪他会喜欢他,沈禾在心中轻轻想。
谁会不喜欢独一无二的偏爱呢?
好像世上有再多重要的事,也需要辟出一角,单独将他安放其中,这样的宠爱。
可惜,这样的宠爱是给弟弟的,不是给觊觎者的。
沈禾努力在心中,用轻快活泼的语调说:希望你登基后受人敬仰,万民爱戴,希望你的臣子都英明能干,也希望在我走后那几年时间里,你能够找到属于你的女主,然后携手相伴余生。
总之,总之……不要再像原文里那样孤独了。
爽文男主就该过点爽文男主该有的人生。
其他某家男主都是事业在手,美人相伴,怎么你过得孤孤单单,一个家人都没有呢?
他小心翼翼的擦掉眼泪。
没有让自己的动作惊醒睡着的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禾抬头看过去,露出个笑脸,轻声喊:“忠洪,哥哥睡着了。”
六月二十三。
康景帝驾崩,百官素缟同悲,丧钟长鸣。
京城中的重臣与宗妇要随行队伍,送先帝入皇陵。
二十七日服丧之后,朝中上下筹备新帝登基大典。
七月下旬,祭告天地太庙社稷,太子登基称帝。
沈禾身份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他虽没有个官职在身,却是国公世子,卡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什么送行大典都得跟在一群人后头。
还因为身份赶不上戚厌病他们,被礼部安排在其他的位置,好些天混在茫茫人头里。
等到一切结束,戚拙蕴登上皇位,开始忙着处理新事务的时候,沈禾准备好跑路了。
就得趁戚拙蕴皇位还没彻底坐稳,忙得没空关注他的时候,跑路才能成功!
沈禾忙着写信,满满一箱子,钥匙转手放在戚厌病近身的小厮手中,等他们跑路,就让这小厮将钥匙给连翘他们,由着连翘他们将里头的信送给各处的亲人长辈!
沈禾一大早便出门,与连翘他们嘿嘿笑:“我与小郡王去锦州呆半月再回来,这段时日太累了,京中不敢玩乐,偷偷跑出去才成。”
连翘他们要跟着,沈禾推拒说戚厌病那头带了人,他们一行轻装上阵,带一群下人跟着要丢面子。
好说歹说,让连翘他们没跟出来。
连翘他们想着有护卫在,不会出什么事,不得不应下。
沈禾爬上马车,先赶去恆亲王府。
他得甩掉他这群护卫才行。
戚厌病接应他,见他到了,挥手指挥仆从将马车上两个包袱提下来:“明日才动身,不着急,包袱里还能塞点旁的。”
说完,偷偷瞥护卫一眼,带着沈禾进门。
进门后,二人猴子似的蹿得飞快,戚厌病压着嗓子说:“快些快些,正好我大哥这几日都不在!”
沈禾去了戚厌病的院子,三下五除二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了身小厮的衣裳,戚厌病给他重新束发,还在脸上摸了点儿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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