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说:“沈禾此人没心思惯了,从不往坏的方向揣度人心,可他身旁的人却各个心思多如牛毛,难为他能长到如今这岁数。”
隋云行低声道:“小公子心思赤诚。”
五皇子讥笑起来:“是啊,他心思赤诚,若非如此,哪儿能在东宫那样的地方安然长大,还得到大皇兄的百般信任。他倒不如心思脏上一些,我那大皇兄兴许就不会对他有不该有的念想。”
隋云行不再言语。
五皇子一时之间想到了许多。
他没说话,马车内顿时安静无比,车外街道上的喧嚣声热闹无比,闹声传入车内,衬得车内愈加冷凝沉重。
五皇子一直以为他二哥虽厌恶沈禾,可碍于沈禾的身份跟性情,不会对沈禾动手。
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太子步步紧逼,若是不成,与太子党争的结果只剩死路一条。
而太子看重沈禾,十分、非常之看重。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子看重沈禾,自然而然,沈禾便成了太子软肋。
他将自己的软肋层层迭迭的保护起来,密不透风,明面上跟着一群身手极佳的护卫,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保护的人。沈禾大约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在外作妖,给人可乘之机。
强攻不可,唯有另辟蹊径。
二哥说太子对沈禾有了绮念,想要将堂堂沈小公子收作禁·脔。
五皇子觉得不可能,却越是细想细看,越不像假话。
二哥说要寻个由头,让沈小公子自己知道这件事。
依照沈禾那样的性子,一旦知晓这件事,必然会到太子跟前去询问,而太子知晓自己心思暴露,心绪动荡,必会昏头。
柳家与国公府为了保沈禾,必然会与太子反目,互相争斗。
事情闹大之后,天下百姓知晓太子失德,加以宣扬,民心必异。
如此一来,他便可坐收渔利,寻得转机。
五皇子回想这些响在耳边的话,想起他二哥抓着他的肩头:“小五,你需得帮皇兄。事成之后,沈禾仍旧是国公府的嫡出公子,日后的沈国公,于他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害处,说不得他还会因此摆脱太子,对我感激不尽。”
五皇子想,二哥这话说的堂皇。
与沈禾而言,怎可能没有害处?
分明落在太子身上的害处,桩桩件件也会落在沈禾身上。
他若与太子反目,依照他的心性,哪里会有好下场?
若他能晚几年知晓,依照太子皇兄的耐心,定然是愿意让沈禾慢慢接受,总好过现今被二皇兄利用。
五皇子说:“此事是假的,是二皇兄杜撰的,你记住了么?”
隋云行仍旧垂着他的眼,苍白的脸上没有变化,似乎对五皇子沉寂许久后做出的决定毫不意外。
他应:“某知。”
沈禾解决了一件大事,心中的大石头跟着搬走。
他想,少了隋云行,戚乐咏能挖的坑便少了一半,太子哥哥想必能够轻松不少!
沈禾在心底盘算着,他再等等。
就等皇帝死。
等戚拙蕴登基。
一看见戚拙蕴登基,他马上就走!
不过话说回来。
沈禾高兴得脸上压不住的笑,一个人抱着书翻滚也乐得开心,他在心中嘀咕,狗皇帝要死的话再等等吧!
再撑几个月!
小表哥他们可马上就要参加殿试!
可不能让狗皇帝耽误了。
沈禾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怪缺德的。
不过,哼,那狗皇帝又不是什么好人,从戚拙蕴小的时候就折腾人。连小孩子都欺负的狗皇帝,他缺德一点儿怎么了!
沈禾在小榻上滚来滚去,趴着抬头的时候,看见窗户外正摘桃花的连翘与荷菱她们。
院子里那树桃花开得红艳艳的,玫红的色泽格外艳丽,让人一瞧见,便眼前明亮粲然。
沈禾支着自己的下巴,看她们摘桃花瓣,准备一会儿去厨房做新糕点。
心中忽然有些怅然。
他要是跑路,可带不了连翘与荷菱她们。
人太多他跑不掉的,沈禾对自己的能力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要是走,必然得安排好连翘他们日后的生活。
沈禾在心中盘算起他走后,京城里的人要如何安排照顾。
他想的入神,连翘与荷菱在桃花树下抬眼,就看见窗子里少年发呆的面容。
四月春光明媚,落在少年的面容上,格外鲜活,如美玉添了光彩,分外夺目。
荷菱笑着小声说:“小公子真是长大了,现如今有许多心思。”
连翘垂下眼睫,轻声说:“人哪有长不大的呢。”
她说完这话,摘下一朵完好的桃花,放在竹篮里:“咱们都老了。”
荷菱嗔道:“哪有,连翘姑姑你瞧着还年轻得很呢,与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来,叫我瞧瞧你的脸蛋?”
连翘没有如以往与她嬉闹,拍下荷菱的手,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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