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压深了些,带着种祈愿般的错觉,“乖乖的,不要四处跑,也不要随便在外听信他人谗言,若是外出,一定要带足护卫,莫要耍小性子。你等一等,忍一忍,半年,至多一年,京城中便能安定,届时你想如何玩,哥哥都陪着你,由你来,好不好?”
沈禾仰头看着青年太子这副模样,缩着脖子埋进毛领中,小声乖巧无比的回答他:“好,哥哥你放心。”
他觉得戚拙蕴好像很累,很绷紧。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有的剧情点忽然蜂蛹堆迭而来,造成戚拙蕴这样的疲惫紧绷。他能做的很有限。
他只能往前小半步,伸手用力抱了抱戚拙蕴,语气一本正经的说:“哥哥你放心,我都长这么大了,懂的照顾好自己的。我不在东宫监督你,你才要乖乖的,注意身体。”
戚拙蕴回抱住他,低头时唇瓣擦到了沈禾的耳尖,好在少年似乎没有在意,他也放过这一点意外,拍拍少年单薄的后背,温柔无比的说:“好,哥哥回的,到时候给禾禾检查。”
安慰的拥抱结束,少年放心的松手,同他挥手告别:“哥哥再见!”
而后一头钻进了柳家的马车。
戚拙蕴目送马车远去,直到瞧不见的时候,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
马车内,沈禾心跳如擂鼓。
他抓着大氅,手缩在袖子里,抿紧唇瓣两眼发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柳峥打量他:“小禾,冷么?耳朵都冻红了。”
沈禾干笑:“哈哈哈哈也还好……”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争气啊!
沈禾陷入即将离别的焦虑中。
他原本是不注意朝堂上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也从来不打听皇帝在宫中如何如何。
但是现在他忽然格外在意。
沈禾梳理自己在离开前必须要做的事。
第一件,自然是为自己未来几年的生活做好准备!都跑路了,银子当然的准备充足,总不能在外面过两年,没钱了还写信回家,偷摸要生活费吧?
那多丢脸!万一到时候家里人携生活费令他回京娶老婆,那他回还是不回?
这件事说简单很简单,说麻烦也麻烦。
简单的是他有钱,只需要兑换银通,带走去两淮钱庄里兑成银子就行。
麻烦的是他的养老钱过了明路,戚拙蕴他们可是知道他有产业,他那些私产银子什么的,自然躲不过戚拙蕴他们的眼睛。
这事还得靠郑同学帮他解决。
沈禾在床上翻个身,面对墙壁,开始思索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当然是跑路的时候,怎么隐藏自己的踪迹。
等戚拙蕴登基,他就是皇帝,他万一铁了心要把自己翻出来,自己不就完蛋了吗?
沈禾都不敢想象,等他出柜后,告诉其他人自己喜欢男人,戚拙蕴会如何青着一张脸,震怒的让人将他抓回来报復。
不至于吧?好歹快小二十年的感情呢。这气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几年后他带着男朋友回京城,戚拙蕴应该不会再觉得冒犯吧?
沈禾烦躁的摊平,伸腿将被子里的大老虎踹到被子外。
戚拙蕴要是喜欢他就好了,沈禾忍不住想。
偏偏戚拙蕴是某家男主,铁血直男且大概率恐同,有掰弯的可能性吗?
好吧,没有。
沈禾蔫蔫的想。
他也没这本事,还是自己想想算了。
如果戚拙蕴觉得膈应,那就该视而不见,让他跑出京城,在外面待着比较好,对谁都好。
第三件事,他走之前要准备好的东西。
人走了感情不能淡,每个人的礼物都得提前备好,至少前两年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安顿下来的礼物,要提前备好。
沈禾猛然精神了,从床上坐起身,踩着鞋子抓住大氅往外跑。
他裹着大氅,将自己围紧实,翻箱倒柜找他的纸张跟剪刀,准备裁纸。
忠言不明所以:“小公子,您怎么起来了,您要找什么,放着奴才来。”
沈禾剪裁出纸张大小,将纸跟剪刀都推给忠言:“你帮我剪,要一样大小,多剪一些。”
然后自己去削炭笔,抱着今年戚拙蕴的生日礼物,往后画后续。
他趴在桌案上,画的全神贯注。
忠言小声说:“小公子,这明日画也来得及,您要不还是先去睡吧?”
沈禾说:“睡不着。”
小公子睡不着,真是罕见。
忠言瞧了抿着嘴唇,垂着长长眼睫,盯着纸张心无旁骛的小公子,心中想,如若早些时候,小公子夜里也睡不着就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若”。
几天后,沈禾给自己离京前的小本本上补上第四件事。
那就是一定要把沈从允这厮人形堆立垃圾扔进垃圾堆!
沈禾面无表情坐在桌前,碗筷被他敲得叮当作响,每次筷子碰到碗都在大声传达他的不满。
沈从允忍着没有斥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沈禾背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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