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中,宅院静寂无声。
仅剩的一盏烛火也被放得远远的,怕晃动的火光惊扰了睡梦中的少年。
戚拙蕴站在床榻前,指尖撩起幔子一角,瞧着抱住被子安睡的人。
不是他的错觉,是不见的这段时日,少年的确更瘦了一些。
脸颊上的软肉减少,下颌的线条日益明显,朝着青年的模样变化。
戚拙蕴俯身,勾起来的那角幔子被他放下,连带着漏进来的些许烛光也瞬息消失,床榻上重新笼入黑暗中。
戚拙蕴躬身,一手撑在榻上,另一隻手穿过少年后颈与软枕间的空隙,托住他的后脑杓微微抬起一些,咬住了他的下唇。
很轻的力道,慢慢研磨,喉咙里溢出极轻的斥责:“小骗子。”
少年不舒服的皱起眉头,阴影立刻退开,让他有了喘息的空间,眉梢舒展,归为平整。
戚拙蕴低低道:“禾禾,哥哥会尽快铲除一些拦路石,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碍你。戚乐咏不能,皇帝也不能。”
派人去查的东西已经尽数送到他案头。
两日的时间,他没来见沈禾不假,是怕藏不好自己的心绪,却不等于他会不插手此事。
在京都让他养的孩子受气,是他的失责。
戚拙蕴摩挲着少年脸颊,漆黑的眸子似乎比幔子中的昏暗还要沉,带着浓郁的贪婪。
戚拙蕴心想,他的禾禾受了委屈却不告诉他,不是什么怕他忙,而是想要借此帮他教训戚乐咏。
他要看穿这件事太容易,也因为能看穿,所以愈加心软,贪欲被无限制的放大。
戚拙蕴实在是卑劣,因为他受了这么大的好,却不能回报世上最好的给他的禾禾,反而要凭借一己私欲,将他的未来永远捆绑在自己身边。
一个本该继承爵位,娶上一位貌美的世家小姐,生下一堆可爱孩子,未来功成名就,夫妻和睦,子女环绕。本该属于他的,人人艳羡的未来,在自己丑恶的贪婪里被掐灭。
戚拙蕴和衣躺下,将少年搂进怀中。
大约怀抱过于熟悉,气息也过于叫人安心,少年没有任何惊醒的迹象,乖巧的靠在太子怀中,缩起来的指尖无意识勾住戚拙蕴的衣襟,全身心的依赖。
太子环抱住少年,恨不得将人像幼时小小一团那样,整个拢在怀中,亲吻着他的额头低低道:“哥哥有错,禾禾日后会原谅哥哥的,是不是?”
熟睡的少年自然不会回答。
沈禾醒来时,嘴巴有点痛。
他两眼迷蒙,摸着自己的嘴唇爬起来,顶着凌乱的发丝问:“连翘,我是不是上火了,我觉得嘴巴有些痛。”
说着,在里间转悠一圈,凑到摆在架子上的铜镜跟前,一瞧发现,果然!下嘴唇看起来有一点点肿。
虽然不明显,但嘴巴这种地方,稍微一点点肿,本人就能感觉到很鲜明的不对。
连翘并没有直接回答沈禾的话。
她不知为何神色不太好。
可沈禾正经瞧过去的时候,又看不出具体有什么不同。
他用帕子擦完脸,探头仔仔细细观察:“连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大高兴?”
怎么这副模样?
连翘若无其事的笑起来:“小公子怎么会这样问?奴婢好得很,哪里有心事?”
沈禾说不出,可他能感觉到。
见连翘不愿意说,沈禾出去转悠,用完早膳后跟忠言与荷菱旁敲侧击:“连翘是不是不高兴,她有什么事?你们晓得吗?”
可惜什么也没能问出来,不知道是荷菱与忠言也不晓得,还是确实是他感觉错了。
连翘见沈禾为她忧心,捧着绣绷子笑:“小公子忧心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可奴婢的的确确没什么烦恼,若实在要说呀,也是小公子的终身大事……”
忠言没忍住看了连翘一眼。
连翘当没看见,垂下眸子,针线穿过洁白的绢纱,挂着笑道:“小公子这般年岁,没有心仪的小姐么?若是再不说亲,小姐们可都有了亲事,小公子可怎么办才好呀?”
像是在笑话沈禾。
沈禾提着手中的笔晃晃:“没有,连翘,我没有心仪的姑娘,再说我尚未及冠,这事急不来的!”
要是为这事愁就算了,等过两年他马上走人。
什么世家小姐,同他毫无关系!
沈禾刷刷画完手中的画,用镇纸压住,怕连翘他们进入催婚项目,火烧屁股往外跑:“我午间便不回来了!我去寻小郡王他们!”
整个人风风火火的,隻给屋里的人留下个背影,与迅速远去的脚步声。
连翘:“……”她忍不住咬着下唇,放下手中的绣绷子,指尖用力得泛白。
小公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早知如此,从前便不该什么都避着小公子,不该将他养的这样单纯不知事。
忠言小心凑上来唤:“连翘姐姐,你……”
宅子里四处有太子殿下派来的护卫,连翘姐姐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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