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巷子口,几个人正围着中间那人在踢打。
旁边偶尔经过两三个行人都远远地避开匆匆忙忙地过去。
像这样的深夜时分,斗殴械斗就如家常便饭一般,而且大都能跟些小帮派争斗或者寻私仇的有关,寻常百姓见着这样的能躲多远就多远,明哲保身才是紧要。
管予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扫过,也像常人那样拉着连满加快了脚步要尽快走过去。
“……往死里打!不是有能耐吗?再跑给老子看看?!老子等这一天可等得够久了!啐!特么的今天老子就让伊天海断子绝孙!……”
管予猛地顿住。
“怎么了?”
管予拉着疑惑的连满往路旁的大型广告牌后面躲。
“你……认识?”
管予摇晃着食指朝连满“嘘”了声,示意他不要出声。
连满满头雾水地随着管予望向那个巷子口。
拳脚、棍棒,一股脑地往地上那人身上招呼。
听得到的,只有施暴者张狂地大笑和咒骂。
那个人……还活着吗?
管予盯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或许是打累了,或许是要换一种手段折磨人。
那些人停下动作。
两个人俯下、身抓住地上那人的胳膊把人拖起来。
头发被暴力地揪扯着住上提。
被迫仰起的脸,遗漏下的几许霓虹灯光中,血污满面,明明就是张凄惨肮脏到难辨究竟的脸,可管予,一眼就看出那是谁。
那是深刻在她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一张脸!
那是让她惧怕让她胆颤的一张脸啊!
扯着头发的男人大手一挥,管予听到响亮的一声“啪!”。
“啪”,“啪”,“啪”……
让人心惊胆战的掌掴声,一声又一声。
管予满眼复杂地望着被左右开弓的大掌遮挡住了忽隐忽现的那张脸,鲜血淋漓中只有一双太过冷漠的眼睛是干净的。
心绪翻腾,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管予慢慢掏出手机。
连满回头看了眼悄声报警的管予。
“你认识?”连满凑近管予低声问。
管予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把高高举起的钢管上,“废了他废了他……”,兴奋嗜血的叫嚣声中,那把钢管就要抡下……
“警察来了——有人打群架啊——”
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
管予缩在广告牌下揪着胸口压抑着紧张的喘息声。
“槽!谁招来的条子?!”
“……大哥有鸣笛声……”
“槽他么的……走!”
“……把这小子绑上,条子不是到处找他吗?等进去了让里面的兄弟再好好招待他,哈哈哈……”
一迭声的咒骂和骚动后,四周恢复了安静。
管予蹲在地上,头低着,连满看不见她的神情,也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连满,你过去帮下那人,让他快走。……连满,算帮我个忙……”
连满过去了。
管予背靠着广告牌慢慢站起身。
黑夜中缀着的那几颗星星,正泛着惨白的光,倦乏地对她眨着眼。
夜,真的很深了!
连满走回来在身边站定。
“走了?”管予转过头去问他,视线倏地停在他沾上了血渍污渍的t恤上,“……把你衣服弄脏了,回头我……”
“管予,那人你认识?”
“……不熟。”
连满满腹疑问,但见管予若有所思而且面色不佳,便打消了再询问的念头。
他想起刚才那个男人,那样一身的伤,给男人解开捆绑了双手双足的皮带时他其实挺怀疑那男人还有没一口气在,哪里想到,那男人还能硬气地自己撑起来,那双眼睛……连满对那男人油然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赏识。
那男人走之前回望了眼这边广告牌,难道他知道广告牌后还躲了人?连满挠了下短寸,男人踉踉跄跄离开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谢谢!似乎是很少开口跟人道谢,连满看那男人犹豫了片刻才吐出那么两个字。
也不知道那男人经历了什么?连满撇头看了眼管予,算了,反正也不会再见了,好奇那么多干什么?连满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就宽畅了。
只是,有时候,缘分两字,实在是狗血一大盘。
连满在心里狠狠地“卧槽”了声。
瞧了眼像被魔法定住了的管予,连满抹了把脸,然后望天。
说实在的,他真想朝老天比个中指啊卧那个槽!
娘地咧哪来那么多缘分啊老天你到底是在闹个啥?
管予后退了几步,避在一堵墙后。
她其实挺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躲避开来?
她望着不远处坐在墙角低垂着头吃着一小块面包的人。
她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小块面包,是从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被凌乱已有些长的头发掩住了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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