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学长?」
「嗯。」章秀华难过的承认。
「看来你没找到。」
「嗯!至少我试过了。」
「这世界真的反了,女人追着男人,男人在逃跑。」
「我不是很懂姊姊你说的,其实我也不懂我自己,我只是想到他就会一颗心揪起来,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就像脑子里有台坏掉的收音机,会在任何时候播放关于他的消息。我把耳朵遮住,声音还是一直冒出来,我只好放下手边的一切,等待声音过去,才能呼吸。」
「我好羡慕你。」
「羡慕?」
「我想我没有真正爱过,我曾经有过类似你说的感觉,但最后我选择逃开,我过去认为生活的折磨已经够多了,凡是我能掌控的,我都不愿再让任何可能的痛苦加在我身上。后来我才发现,那是爱的一部分。当我选择逃离爱的痛苦,就等于逃离爱。我们不可能只要爱的快乐,却不要痛苦,爱包含快乐与痛苦,这是爱的本质。」
「姊姊,你把爱情说得好透彻。」
女子苦笑,说:「这些话是一位女医生跟我说的,我那时气得想把某个王八蛋千刀万剐,那位医生老爱学什么张小嫻、张嘉佳说些骗人买书的屁话。我只是原封不对的把医生说的复述一遍罢了,听听就好。」
「你不相信爱情了吗?」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相信跟不相信,又有什么差别?我只知道钱比爱情单纯多了,努力就能赚到钱。多少钱能买多少东西,清清楚楚。爱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可做可不做。」
章秀华从女子说的内容,想到自己在爱情中遭遇的困顿。硕士阶段在学校做諮商实习的时候,来谈者大多是学生,他们的烦恼不外乎是学业、爱情和人际关係。面对爱情问题,她可以提出许多听起来客观又理性的答案,但她心底清楚自己根本不懂。有时她羡慕来谈者,羡慕他们有爱情的烦恼。
有时候想到亚麻律,想到心会痛的时候,章秀华会希望要是从来没有和亚麻律相遇就好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又会打消念头,在这个有几十亿人的地球上,要和一位让自己无法自拔的人相遇,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那个王八蛋也是台湾来的,哼!台湾男人没一个好人。」女子恨恨的说。
「学长人就很好。」章秀华无异冒犯女子,也没料到自己会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好吧!你学长例外。」
「还有我爸跟我爷爷。」
「呵呵,好!你爸跟你爷爷也是例外。」
女子被章秀华逗笑了,她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单纯的让人心疼,好似遇到一隻长年生长在丛林深处,不小心踏入人类聚落的小动物。牠有动物天生的警觉心,却无知的以为所有人类都是朋友。
「可以给我看看让小妹妹心痒痒的学长长什么模样吗?」女子问章秀华。
章秀华拿出手机,点击相簿中她去年生日当天,研究生们在研究是为她庆生,亚麻律刚好也在研究室,半推半就下和同儕一起拍下的那张合照。
「第二排最右边那个男生。」
女子的瞳孔瞬间扩张到极限,握着章秀华手机的手差点握不住。
「亚麻律是你的学长?」女子盯着照片里头,亚麻律在镜头前不自在的面孔说。
章秀华脑中迸出许多疑问,「为什么这个女人认识学长?」、「她和学长有什么关係?」、「她会不会知道学长在哪里?」。对女子说:「你认识他?」
女子的嘴角露出如落日黄昏,让人不忍留恋,註定消逝的温暖微笑,说:「我认识这个王八蛋。」
「啊,该不会!」章秀华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结巴说:「你、你……你该不会是郑紫?」
郑紫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贴近章秀华的脸说:「怎么,那个王八蛋提到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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