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飒,19岁。
自从高中毕业后,我便开始在镇上经营不动产生意。
你或许会问,我年纪轻轻,从事这一类的活计,只怕十分辛苦吧。我的回答是,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长处——同样的道理,也存在许多与众不同的行业,倘若两者恰好能够相互吻合,那么,即便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也能做得够得心应手吧。
而我所经营的,是这座镇上——或许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家「凶宅不动产」。
「凶宅什么的,都是烫手山芋,很难有客人问津吧。」——这样认为,你可就错了。
同前述的道理相同,倘若说凶宅算得上一种与众不同的特别事物,那么,则一定存在与之匹配的与众不同之人。
而我所拥有的与众不同之处,正是能够找到这样子的人。
当然,经营这种业务范围比土渊海峡还要狭窄的行当,工作自然多不到哪里去。所以大多数时间,我只是一个人,坐在这间由老旧仓库改造而成——有如铁皮罐头一般的事务所里,边听唱碟机中播放的歌曲,边自个儿玩纸牌游戏。
我通常会播放一个名为「sweetgirls」的女子乐团的歌曲——虽然名气不大,却是妹妹最钟爱的乐团。她几乎收藏了这支乐团所有的唱片。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时常一边听着「sweetgirls」甜蜜的嗓音,一边挤在同一张桌子上写作业。
如今想来,那可真是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妙时光。
而我常玩的纸牌游戏,是一种名为「抽鬼牌」的古老游戏。没错,也是妹妹最喜欢的游戏。关于这个游戏,还有一个颇为诡异的传说——据说,这游戏一旦开始,就必须坚持到分出胜负为止,否则,鬼牌中的小丑就会张牙舞爪地蹦到现世中来,死死缠住玩牌的人。
至于是否真有这种事情,我无法确定,但还是觉得,不要让这种事情成真为妙。
啊,是敲门的声音。
今天有工作了呢。
走进事务所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的男子。
他上身穿着一件廉价的花格衬衫,下身是有些褪色的条绒长裤,头发乱蓬蓬的,两眼充血,整个人像好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样子,毫无神彩可言,叫人不由得联想起大街上饥寒交迫的流浪狗。
男子神情恍惚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屁股来回挪动几次,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几次向我投来目光,似乎想要开口,却总是把话咽了回去。
当然,这并非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会来我这种地方求助的人,一般都遇到了难以启齿的事情。
最后,还是我率先开口:
「请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您?」
男子稍稍迟疑,用十分谨慎的语气问:
「那个——您真的是经营不动产的?」
「当然。有什么不对?」
我把目光落到男子落魄的脸上。他目光游移,体内好像有个微型电机一样,隐隐地颤抖。
「啊……不。」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我只是觉得,您的年纪很轻,做这行当,只怕很艰辛吧。」
「艰辛什么的,倒是谈不上。无论什么行当,只要符合自身的才能,再加上一定程度上的勤奋,都能做得来吧。」
「是……是这样吗。」
男子支支吾吾地呢喃着,似乎在咀嚼我话中的涵义——尽管我并不认为其中有何种深刻的内涵。
「好了,还是说说正事吧。你来这里找我,可是有房屋要出手?」
「这个……是的。」
「直说好了。是凶宅?」
男子愣了两秒钟。
「可能……是。」
「怎么叫可能是?」
「就是,每次晚上回到那里,总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哦?」
终于涉及到正事了,我稍稍坐直身体,问道:
「具体来说,是什么样的事情。」
「这个……」
男子犹如招供前的罪犯似的,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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