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消沉地说。
谢云初眼睫轻轻地颤动,像是有纤细的羽毛扎在心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慢慢回过神来后,她唇齿轻轻咬着,咧起一抹嘲讽。
心悦她?
这该是她两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王书淮,你懂什么叫心悦一个人吗?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喜欢一个人看着他会怦然心动,想到他会情不自禁荡开笑颜,哪怕他给道不经意的眼神,都能让人溺死在那一瞬的温柔里。
王书淮这算什么?
她冷讽。
王书淮听着她轻颤的尾音,霍然回眸,来不及看清她的双眸,她垂下目,将所有情绪掩在长睫下,克制着内心的怒念大步从他身侧跨过。
王书淮看着她坚决的背影,怔立良久。
这是许久以来, 第一次看到她失态。
白日王书淮休沐,夜里当值,这一夜便歇在官署区,次日辰时,通州河段十几艘船隻相撞,牵扯到户部运入京城的漕粮,王书淮主动请缨去了一趟通州。
九月十五王书仪出嫁,一大早王书琴和王书雅过来闺房陪她梳妆说话。
窦可灵亲自给她涂胭脂水粉,许时薇帮着她查验嫁衣,
王书仪像个木偶一般任由众人摆弄。
王书雅看着面庞呆滞的王书仪,失笑问,
“三姐,你脸上怎么不见喜色?”
王书仪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要离开你们去一个陌生的家,心里忽然就空空的。”
许时薇笑着睇了她一眼,“想这么多做甚,我当初出嫁时,一股脑子便在想你哥哥,他生得什么模样,丑不丑,疼不疼媳妇?”
许时薇娘家并不在京城,而是川蜀一官宦门第,当年国公爷行军至川蜀边境时,得对方襄助,后来结了儿女亲家,成婚前她没见过王书同,隻想着王家乃当世第一高门,府中的公子当是芝兰玉树,后来见了王书同,果然没叫她失望。
王书仪讪讪一笑,她见过那杨宽,对他暂时没生出多深的情意来,谈不上期待。
窦可灵却是轻轻推了推她胳膊,低声道,“傻丫头,成婚也有成婚的好,身边有个知冷热的,过去事事均是爹娘做主,成了婚,就可以自个儿做主了,不仅自个儿能做主,还有个人听你支派呢。”
王书仪苦笑,“我倒是乐意有人管着我,我也不操那份心。”
王书仪说着,便往窗棂外张望,“怎么不见二嫂?”
王书琴接话道,“二嫂在琉璃厅宴客呢。”
王书仪有些失望,多么希望谢云初能来陪陪她。
新姑爷杨宽捎了两人来接亲,一人便是高詹,另外一人生得格外好看,谢云初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只是此人相貌极为韶润秀美,除了气质逊色王书淮一筹,那模样称得上绝色。
女眷聚在垂花门的花厅纷纷指着那人交头接耳。
听众人议论,得知那人便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老国公爷的么子林希玥。
谢云初看着那张脸还没想起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前世四太太不知在何处见到了这位林希玥,隻道此人相貌能与王书淮并美,非要招对方为婿,王书雅却嫌对方长相过于阴柔,少了一股阳刚之气,看着犯怵不敢嫁,四太太却念着那林希玥十分得老国公爷宠爱,出身尊贵,又生得这般钟灵毓秀,非逼着女儿嫁过去。
王书雅后来嫁过去了,只是出嫁后再也没回王府,后来不记得是一年还是半年,人便吞金而死。
谢云初后脊渗了些冷汗,忍不住往人群中的四太太瞄去,果然瞧见她盯着那林希玥两眼放光。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即刻打消四太太的念头。
新姑爷进了门,便由王家兄弟们领着在前院喝酒吃席,留下姜氏和许时薇在闺房陪着王书仪,其余王家女眷聚在琉璃厅后面的小三厅用膳,四太太在席间果然夸林希玥人才出众。
谢云初一时寻不到其他可靠人手,遣夏安唤来桂嬷嬷,桂嬷嬷过去是大厨房灶上的人,上了年纪后调来内院当差,谢云初暗中吩咐一番,那桂嬷嬷不动声色在席间伺候主子们用膳。
眼见众人对那林希玥交口称讚,从镇国公门第说到人物品格,大有看上对方的架势,一面给四太太斟了一杯酒,一面悄悄道,
“太太有所不知,奴婢曾在大厨房当差,偶有一次去市集采买,遇到镇国公府的人,说起这位小公子。”
四太太一听有内情,立即便侧身拉着桂嬷嬷的袖子问,“快些说来。”
桂嬷嬷刻意覆她耳侧低声道,“这位小公子自来有体弱之症,颇有那方面的癖好,听闻手底下死了不少人…”
四太太一听,唬得脸色发白,“你这话…可当真?”
她正待给女儿做媒,骤然闻此隐秘,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桂嬷嬷苦笑道,“这种事若非人家嘴里说出,奴婢难不成编得出来?”
四太太顿觉有理,这桂嬷嬷以前也当做过外事采买,消息来源可靠,她更不可能无缘无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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