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含笑与姜氏道,“二嫂,今日恰有一桩事要请二嫂示下。”
三太太虽掌家,对着上头的兄长嫂嫂倒是很尊敬。
二太太姜氏听了她这话,连忙转过身子面朝她,慎重问,“弟妹说请示我,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府上哪桩事不是弟妹做主,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便罢。”
姜氏欺软怕硬,在三太太周氏面前一向客气。
三太太看了一眼谢云初,笑道,“瞧你们婆媳俩,一个当娘的,一个做媳妇的,难道忘了淮哥儿四月初二生辰不是?这可是二十的整寿,无论如何得办一场。”
谢云初闻言手中的茶盏一晃,险些洒些茶水出来。
难怪近来总觉心神不宁,仿佛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王书淮的生辰将到。
大晋素来以十八行冠礼,二十寿辰可轻可重,但这一年王书淮的生辰却出了事。
大晋一统江南时,国公爷奉命驻守西昌,以拒西楚,两军交战,国公爷断了号称西楚霸王靖安王的一双腿,导致这位靖安王威望一落千丈,至今只能在轮椅上过活。
十多年过去了,靖安王的子孙人才辈出,占据西楚要职,他的脸面终于拾回来一些,但折戟在国公爷手下一直是他心头之恨,十多年后的近日,靖安王带着一儿两孙来大晋谈判,愿意以大晋所缺的马匹换取生丝盐茶叶之类,条件便是,允许他的嫡长孙挑衅国公爷的嫡长孙,二人一决高下,胜负不论,只要打一场便可。
皇帝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长公主犯了愁。
国公府对外声称嫡长孙是大老爷的长子大爷王书照,故而这位靖安王的小世子在街上追着王书照跑,这位小世子生得跟猎豹似的,武艺高强,王书照哪里是对手,长公主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子死于小猎豹之下。
故而,长公主宣布,在皇宫给王书淮举行冠礼。
琅琊王氏南渡北归,既奉北方故国之遗俗,也遵江南文物之典章,北方男子健硕以十八行冠礼,南方则以二十行冠礼,长公主遵江南旧俗倒也不是说不通。
王书淮答应了。
这一次算是迫着长公主承认了王书淮是王国公府嫡长孙的身份,是血脉的传承。
但麻烦纷至沓来。
对方见王书淮气度不俗,又格外沉得住气,不免生了些龌龊的心思,想激怒王书淮,遂在京城四处放话,若是王书淮输了,便把妻赠给他当妾,这话没惹怒八风不动的王书淮,倒是把将将从书院赶回来的弟弟给气坏了。
谢云佑性子本就衝,主动寻到靖安王世子,当街打了一场,被对方重伤在地,成了个跛脚,至此与科举无缘,往后陆姨娘母子越发风光,父亲恨铁不成钢,责怪弟弟衝动,父子俩几乎反目成仇。
此事震惊朝野,朝臣纷纷讨伐靖安王,皇帝见对方武艺如此强悍,担心王书淮不敌,抓着这个由头取消了比试。即便在她死前的一年,王书淮以文官身份领兵踏平了西楚,替弟弟报了仇,但弟弟这一生毁在此处。
谢云初一想到这,心口锥痛袭来,险些要落泪。
不管怎么样,今生她必须扭一扭这命运的轮子。
姜氏想起长公主对二房的态度,面上看重,实则打压,便有些兴致缺缺,“整寿又如何,家里这么多长辈,哪里轮到给他一个晚辈大办,三弟妹若是有心,一家人吃个热闹饭也就过去了。”
三太太却是摇头,语重心长道,“无论如何,书淮身份不一般,二十寿辰合该办一场的,这么着吧,初丫头随我操持此事。”
三太太如此慎重,姜氏与谢云初哪还有话说,隻道费心了。
谢云初嘴里应下,心里却知王书淮的寿宴不会在国公府办。
等太太们散了,谢云初心事重重便回了春景堂,一进屋子,便吩咐林嬷嬷,
“嬷嬷,快些遣人回一趟谢府,问一问佑儿可回来了,若是回了,让他马上来王府见我。”
林嬷嬷见谢云初脸色又白又急,担忧道,“老奴这就叫他林叔去一趟谢府,只是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谢云初疲惫地按着眉心,“只是最近心里不太踏实,我有些担心他。”
林嬷嬷不再多言,连忙遣夏安去外院寻谢云初的陪房林叔,着他跑一趟谢府。
原是约定今日与萧幼然去逛铺子,萧幼然大约是一时气话没遣人来传话,谢云初也没有心思,她躺在藤椅上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前世的情形,琢磨对策。
前世西楚使团具体是哪一日来的,她压根不知道,只能又找来秋绥,“你去前院寻公公身边的明管事,问问他近来京中可有什么新闻?”
秋绥去了,不一会带回来一小厮,恰恰是那明贵的弟弟明阑。
明家原是太太陪房,现如今家里父亲给二老爷当差,两个儿子一个安排给了王书淮,一个留在外院听差,明管事听了秋绥的话,隻当谢云初闷得无趣,便将聪明伶俐的小儿子给遣来。
小厮立在倒座房的廊庑下,绘声绘色描述京中见闻,
“郡王府世子爷与礼部侍郎府的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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