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的,此刻被她坐着,莫名便觉得有些旖旎起来。
这要是被旁人看到,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倒不必拘泥于此。总归也没人知道就是了,今夜一过,谁也不晓得。姬蘅既然把轿子送了过来,显然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这么一想,姜梨便又坦然大方起来。
只是……她仍旧有些无言以对,在这样的大年夜,竟然被人一顶轿子接出府,去他人府上烤鹿肉,也实在是惊世骇俗了。虽然她并非真的首辅千金,身上也没有贵族女子的骄矜之气,但这哪怕是对于平凡人家的女子来说,也并不寻常。
这到底是为何?亦或者是说,跟在姬蘅身边的那些人,闻人遥也好,陆玑也罢,还是姬老将军司徒九月,通通都是如姬蘅一样任性妄为的人。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早就该明白这一点的。
因着桐儿和白雪也没有在身边,姜梨也只能一个人坐在轿子上胡思乱想着。轿子里竟也贴心的准备了热茶和点心,如同姬蘅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会儿的姜梨,也实在是没有心思用上一星半点。
便是怀着这么个不解的心情,轿子终于来到了国公府门外。
因着今日是年夜,街道上大多都是没有人的。如倦鸟归巢,一年一度的团聚日,人们总是希望和家人待在一起,接待新年的来临。
国公府也是一样,房檐上的红灯笼,不知不觉多了一倍。上次来看的时候,大约也还没有这么多。又因为姬蘅喜尽奢华,那灯笼是上好的天丝绢布染红,里头的烛光晃动,灯笼也闪烁细小的光泽。还有灯火下挂着的穗子,便是黄色的水晶石做成,雪夜里,大门下的一排灯笼,也是华美的让人忍不住驻足。
赵轲道:“姜二小姐,请。”
姜梨这才收回目光,跨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国公府的下人们,大约是很奇怪的。和姜府不同,姜府的下人随处可见,似乎每个人都十分有礼,循规蹈矩的办事。国公府里,小厮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见了人也并不行礼。不过姜梨猜想,这是因为国公府的主子是姬蘅和姬老将军的缘故,所以下人只会对这祖孙二人行礼。至于别人,在这个下人的眼中,并不值得多费心神。
下人和主子一样的高傲,姜梨心里想。
诺大的国公府,好像也比外面要暖和许多,不知是不是用了地龙的关係。还是因为姹紫嫣红的让人眼里生出春意,心里也暖了起来。赵轲带着姜梨走过前堂,穿过长廊,到了后院,停在院门口,道:“到了。”
姜梨抬眼看去。
一路上,国公府里除了挂着的灯笼外,房间里面并无灯火点缀,除了幽微的灯笼外,安静无比,像是所有的人都睡去了。然而到了这院子,彷佛突然走进了一个新天地,眼前霎时大亮。
雪地里单单扫了一块空地出来,空地上是堆好的柴火,火苗烧的旺旺的,将整个院子的雪地都映成红色。一些火星迸溅出来,像落到地上的星星,转眼消失不见,热意却留了下来。
人声掺杂在其中,使得一切都热闹起来。一瞬间,原本华美精緻的府邸,突然生出了无限的烟火气。每一个人在其中都是鲜活的。
姜梨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司徒九月正站在火堆前,蹙眉好像在思考什么。姜梨这才看清楚,火堆旁边,果然还有一堆削的尖尖的竹籤,他们果然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将需要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姜梨简直哭笑不得。
闻人遥凑近司徒九月,似乎在问司徒九月什么问题。不过显然司徒九月兴致不高。孔六和穿着薄薄单衣的姬老将军正在比划拳脚,好像要切磋似的。陆玑则远远站在一边,他是斯文人,大约对烤鹿肉这等事还是颇有隔阂。离那放在一边的新鲜鹿肉远远地,像是避之不及似的。海棠倒是很安静了,她如今身在国公府,和姜梨又有渊源,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夜她也在。只是坐在一边,挂着面纱,不知在想什么。
姜梨觉得有些新奇,这个国公府和她的想像里完全不一样。其实上次过来的时候,姜梨已经感觉到了。难以想像心思颇深、喜怒无常,活的那般清醒的姬蘅会生活在这么一种氛围里。她以为姬蘅所处的环境,充满厮杀,勾心斗角,见不得天日那种。
但也不一定了,并非所有的人都如表面上看的那般。现在眼前的这些,说不准也是表面上的,她还并未真正走进去,说到底,她也不是真正的瞭解姬蘅。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赵轲突然道:“大人来了。”
姜梨顺着赵轲的目光回头看去。
雪夜里,他的红衣格外显眼。姜梨总是奇怪,天下男子皆是不穿红衣,总觉得红色可能是女子喜爱的色彩。偏姬蘅总是爱穿了,不仅穿,还穿的极为好看。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气,虽然他生的极美,但是薄情的美,就像是他那把描满华丽牡丹的金丝摺扇,再美,也是一件杀人的利器。
他慢慢的走到了姜梨面前。
姜梨瞧着他,笑道:“国公爷。”
“不想笑便别笑,”他道:“我知道你并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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