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代云的主意。只是代云和亡夫感情深厚,并不愿意改嫁。平安两岁半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代云不得已只得四处筹借银子给平安看病,病是好了,也花了不少银子。债主早就吓垂涎代云美色已久,要纳代云为妾抵银,代云不肯,那人便威胁要将平安抓走,卖给青楼妈妈。
正在代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薛怀远站了出来。薛怀远救出被人抓走的平安,替她们母女两人还清了欠下的银子。那时候来送银子的是薛怀远的女儿,当时代云还记得,那位薛家姐的容貌,她感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倾城又善良的女子,平安也很喜欢薛家姐,一见她就“咯咯咯”的笑。
眼下姜梨突然旧事重提,代云十分慌乱,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平安知道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但她也不能拿平安的安危做玩笑。冯裕堂是什么人,桐乡百姓都知道,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如果冯裕堂知道自己站出来做人证,冯裕堂一定会对平安下手。
她是个母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陷入危险。
代云看向姜梨,眼里流露出一丝祈求:“姜姑娘,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您找别人吧……就当我们对不起薛县丞了……”
姜梨什么话也没,但代云还是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一丝失望。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心虚,恍惚间代云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这位陌生的姜姑娘,而是那位人美又心善的薛家姐,她温柔的笑容不再,也就是这么安静的坐着,失望的看着她。
代云突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姜梨站起身来,摸了摸平安的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别人吧。”她对代云道:“打扰了。”转身就往外走。
就这么……完了?代云道:“姜姑娘……”等姜梨停住的时候,她又不知道什么才好,半晌才讷讷道:“也许桐乡的其他人……也如我这般……”她不下去。
姜梨道:“我知道,但不这么做,薛县丞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很庆幸,薛县丞过去帮助过桐乡的每一户百姓,五百六十八户人,听上去还是很有希望。如果他只帮助过几个人,而那几个人都如您一般,那就真的令人失望了。”顿了顿,她又道:“好好抚养平安吧,你既然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便不要放弃。”
姜梨离开了。
代云低下头,平安牵着她的裙角,睁着眼睛,天真无邪,唤了一声:“娘亲。”
代云泪如雨下。
……
另一头,叶明煜正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这户人家很穷,住的是破草屋,因着昨夜下雪又吹风,整座房子都摇摇欲坠,看着令人心酸。叶明煜从身在巨富之家,还极少看见这般贫穷的人家,权当是看稀奇一般。
许久之后,有人来开门,却是个穿着风烛残年的老妇人,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衣,光是看着,叶明煜都觉得冷。
那老妇人看见叶明煜,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疑惑的问道:“有人吗?您是……?”
这妇人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叶明煜道:“老夫人,您儿子在吗?我来找您儿子。”姜梨写给叶明煜的册子中,这一家人分明还有个秀才儿子。
“你找轩啊。”老妇人道:“他出去买豆腐去了,很快就回来,你找他什么事?”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话的声音:“娘,我回来了!”
莫轩刚回家,就看见他家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待回头的时候,再看到那汉子脸上还有一道疤,匪气十足的模样,当即吓了一跳,差点连豆腐都掉了。他问:“这位大哥……”
“你就是莫轩?”叶明煜挑剔的打量莫轩。莫轩如今都快三十了,还未成家,孑然一人,也不怪其他,他家实在是太穷了。而他又是个一心做学问的,只是考到了现在还是个秀才。他头髮有些乱,还长了些鬍子,一身洗的发白的棉布袍,看人有些不清,还得凑近点看。
莫轩道:“是啊。”
“我有些事情找你。”叶明煜粗豪的道:“借一步话。”他要服莫轩做证人,自然不能让人年纪这么大的老妇人听见。就示意莫轩到外面去。
老妇人虽然也有些犹豫,却没有跟上来。这家太穷,连个院子也没有,叶明煜只得和莫轩到屋后面的空地上话。
叶明煜道:“莫轩,你知不知道薛县丞被下狱的事情?”
莫轩一愣,随即紧张的连连摆手,四下顾盼,道:“大哥……提不得,提不得!”
真是胆怕事的书生,叶明煜心中不屑,道:“怕什么?提了会死吗?放心,有我在,保管你不死。”
莫轩大约也没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主,纵然他万般害怕竭力阻止,叶明煜仍旧不为所动,一口一个“薛县丞”,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我,子,薛县丞现在下了狱,五日后就要处刑,罪名是贪污赈灾银两,薛县丞是个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子,现在我们要替薛县丞翻案,需要证人,你愿不愿意出来做证人,揭发冯裕堂,帮薛县丞平反?”
莫轩一听,更是吓得抖如筛糠,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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