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必了,我们人多,不叨扰冯大人秉办公务。”姜梨似笑非笑道:“我想冯大人应当也忙得很,不必相送,我们这就离开。”
冯裕堂只好赔笑,要命了,这姜家小姐就像是生了一对看透人心的眼睛,她怎么知道自己急着给永宁公主通信?
“那下官就……就不送了。”冯裕堂道。
姜梨瞥了他一眼,与叶明煜说了两句话,叶明煜收起腰间佩刀,领着姜梨,大摇大摆的从冯裕堂面前扬长而去。
冯裕堂看着姜梨一行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倏而十分不安。他坐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踢了一脚随从,道:“快!快给爷寻纸笔墨来!”
……
姜梨和叶明煜出了县衙的大门。
临到门口的时候,有个佝偻着身材的老妪提着夜香桶,从姜梨的面前路过,抬起眼皮子打量了他们一眼,又很快垂下目光,头也不回的蹒跚离开。
姜梨心中一动,叶明煜却说话了,他道:“那信任县丞是怎么回事?我他娘的就从没见过这样的县丞?这叫县丞?这种人也能当县丞?”
他对冯裕堂用目光对姜梨无礼的事耿耿于怀。
“无事的,明煜舅舅,他这样的人,做县丞也做不了多久。”姜梨安慰他,自己的心情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冯裕堂竟然说七日后,薛怀远就要被处斩?竟然这般快!他们对待一个已经失去神智的父亲也要赶尽杀绝,姜梨恨得捏紧了拳头。
七日,她的时间不多了。七日里,她必须为薛怀远翻案,阻止午门的处刑。但现在除了一卷被动过手脚的卷宗,她什么也没有。父亲已经疯了,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父亲就没办法为自己辩解。要为父亲翻案,只能靠她自己。
桐乡的百姓们为冯裕堂的暴政所慑,不敢出言。父亲曾经的手下被全部换掉,生死不知。她回到了桐乡,面对的却是最陌生的环境,怎么看,都对她不利。
可她还得往前走。
叶明煜问:“阿梨,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吧,”姜梨道:“容我想想。”
她暂时还没想到下一步应当如何,时间却不等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定。但有一点,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薛怀远被处刑,哪怕是劫法场,她也要保全父亲的性命。
正想着,自远处突然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童走过来,怯生生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姜梨低头一看,那小童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转身跑远了。
叶明煜好奇:“怎么了?”
姜梨展开纸条,很快看完,将纸条撕碎,往不远处一家酒馆楼上看去,便见一抹艳艳的红色铺展开来,在风里尤为显眼。
姜梨对叶明煜道:“明煜舅舅,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很快就回来。”
“你要去干啥?”叶明煜不干,“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道去。”
“不危险,”姜梨道:“明煜舅舅,你们先回去吧,我晓得路,等会儿和桐儿他们一道回来。”
叶明煜见姜梨一脸坚持的模样,十分无奈,道:“这样吧,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你刚看的是旁边酒馆是吧?你是要去见什么人吗?放心,我不跟着,我在外等你,不进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梨也只得作罢。况且叶明煜只在外面,姬蘅也应该不会在意。她就道:“好吧,舅舅在此稍稍等我,我很快回来。”
叶明煜果然带着人马在街边蹲着等姜梨,姜梨和桐儿白雪一道往酒馆走去,心中疑窦丛生。
姬蘅怎么也来了?这下子,说他不是跟着自己而来,鬼也不会相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走进酒馆。
整个酒馆里,亦是空无一人。之前的酒馆掌柜的还放了个小二看店,这家店可好,连个小二都没有。那个叫文纪的侍卫站在门口,目送姜梨进去。
想来这间酒馆,已经被这位国公爷大人暂时“盘”下来了。他倒是架子摆的大,自己在酒馆,就要把酒馆里的其他人都撵出去,有够霸道。
姜梨上了二楼。
二楼靠窗的地方,红衣的年轻男人正在斟茶,他斟茶的动作很熟练,并不生涩,行云流水的模样,光是看着,也令人赏心悦目。
他斟了两杯茶。
姜梨走到他面前,姬蘅便将刚刚斟好的一杯茶推倒她手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梨在他对面坐下来,没有碰那杯茶。
“白毫银针,姜二小姐尝尝。”他含笑道,彷佛热络的老友。
“多谢大人,我不渴。”姜梨道。
“二小姐不会是怕我在里面下毒吧?”姬蘅笑问。
姜梨笑答:“怎么会?国公爷真想要我性命,也不过顷刻之间,不会多此一举,浪费好茶。”
姬蘅笑笑:“你倒瞭解我。”
姜梨:“不敢。”
姬蘅此人心思太深,诡谲莫辩,谁敢说瞭解他?喜怒无常四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况且前些日子身在戏中,谈笑之间化解一桩暗杀,云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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