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也鬆了口气,只听姜梨道:“是了,老夫人叫我过去定然是因为宫宴一事,现在就过去吧。”
此刻的晚凤堂里,除了姜梨以外,大房,二房,三房的女眷们都到齐了。
姜元柏是当朝首辅,姜元平是三品通政,姜元兴虽然只是个校书,但因为有这样两位兄长,也能去宫宴沾光。宫宴是大事,代表着姜家的脸面,姜老夫人自然要叮嘱一些事宜。
这些事宜大约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年年都是如此,因着今年姜梨也要同去,所以还会格外再与姜梨嘱咐一遍。
在等着姜梨来的间隙,卢氏许是觉得乏味,便问季淑然道:“大嫂,听闻幼瑶和周世子的亲事时间已经定了下来?”
此话一出,屋里几人神色各异。
姜老夫人并无神情波动,三房几人却是满脸诧异,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季淑然笑的温柔:“弟妹的消息倒是很灵,不错,前些日子和宁远侯夫人商量了一下,侯夫人以为幼瑶已经及笄,可以早些成亲,明年冬日就最好了。”
明年冬日,姜幼瑶就快十六了。
姜幼瑶闻言,脸上立刻飞起两朵嫣红。只是因为她和周彦邦的亲事大家都知道,是以不必避讳什么,她也只是很娇羞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姜玉娥却很是震惊,她一早就知道姜幼瑶和周彦邦的亲事迟早要成,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周彦邦是宁远侯世子,宁远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日后整个宁远侯府都是他的。姜幼瑶嫁过去就能管家,就能当侯夫人。况且宁远侯世子周彦邦是燕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博学多才,又性情温和,姜幼瑶出嫁后的日子也定会很好过。
姜幼瑶嫁得良人,姜玉娥忍不住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父亲只是个校书,论官阶别提有多卑微了。在姜家又是庶子,和大伯二叔都不甚亲近,虽然自己努力讨好季淑然,可季淑然在自己的亲事上必然也不会过多尽心。能帮得上自己的人寥寥无几,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像姜幼瑶那样嫁给这么一位如意郎君。
见他思己,姜幼瑶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不由得在心里长吁短嘆,又是哀怨又是不甘。
卢氏笑道:“幼瑶可真是好福气,那周世子可是燕京城人人都想嫁的人家。不过大嫂,”她很关切的问:“可别忘了梨儿也是咱们姜家的人,梨儿还是姐姐,梨儿的亲事都还没定,幼瑶的亲事就先定了下来,也未免有些招人閒话吧。”
这话就有些微妙了,谁都知道姜幼瑶的亲事本来可是属于姜梨的,姜幼瑶这不仅是鸠占鹊巢,还要夺人先机。
姜老夫人微微阖上眼,对两个儿媳的明争暗斗充耳不闻,眼前的一幕早已很是熟悉。季淑然外表温柔却手腕强硬,卢氏爱慕虚荣又争强好胜,两个人凑在一起,磕绊少不了,到底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了。
“多谢弟妹关心。”季淑然彷佛没有听到卢氏话里的嘲讽,和和气气的回道:“梨儿的亲事老爷也在让我留意,我也挂在心上的。梨儿这年纪,也理应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只是如今还无人来提亲,我也没瞧见更好的,不舍得将梨儿匆匆忙忙的嫁出去,弟妹若是有了好的人选,烦请告诉我一声。我让老爷过目,掌掌眼,毕竟梨儿的终生大事,我也不敢轻易做主,还得母亲和老爷看过才是。”
季淑然轻巧避过了姜幼瑶夺人亲事的话,又不着痕迹的将姜梨贬了一下,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姜梨回到燕京城这么久,可从没有人上门来给姜梨提亲,人家瞧不上姜梨,姜家也不可能主动将女儿送过去。后头又把姜梨的亲事全推到姜老夫人和姜元柏身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不巧,姜梨刚走到晚凤堂门口就听到了季淑然这么一番话,忍不住笑了。
桐儿气的头上直冒青烟,见姜梨还笑,有些不解,季淑然都这么说她了,姜梨非但不生气,还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姜梨一脚跨进晚凤堂,道了一声:“老夫人。”
姜老夫人眸光一暗,姜梨如今叫的她还是“老夫人”,而不是“祖母”,她好像刻意在划开和自己的关係,或者说,和姜家的关係。姜老夫人当然瞧得出来不能把如今的姜梨和当初的姜二小姐当作一人看,姜梨变了许多,只是,姜老夫人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卢氏幸灾乐祸的别开眼,想着姜梨听到了季淑然方才那一番话,必然要回敬几句,让季淑然不痛快,她总是乐见其成。
但姜梨彷佛没有听到季淑然刚才的诋毁一般,叫过老夫人后,又一一给她们行了礼,丝毫没有提一句季淑然的不是。
姜玉娥瞧着姜梨新换的撒花百褶裙——姜老夫人在校验后送给姜梨的奖赏,妒忌的眼睛都要红了。
姜幼瑶则是盯着姜梨,想到之前从丫鬟嘴里听到的,周彦邦要解除和自己的婚约找姜梨,更是忍不住眼中的怨毒。
姜梨从容的站着,对她们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根本不在乎。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