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很久都讲不出口的话被他单刀直入问了出来,像秦冽那样聪明的人,自然是有丁点儿异样都能察觉得到。
云野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停顿了许久,怔然点头,“是的……你在六年后出了车祸……右腿不幸被截肢了。”
听闻,秦冽墨色的瞳孔倏然放大。
在当下那个瞬间,他应该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内容,眼神下意识是求助,确认云野是不是骗他。
但也仅有一瞬间,他眸中震惊的色彩被灰败无光所取代。
秦冽自然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有谁会拿这种事情编造谎言呢?
手反射性地按在了自己的右腿上,肌肉很结实,隔着布料能清晰感受到温度,以及传递给他的力量。
气氛很安静,那句话说完之后,谁都没有出声。
在此之前,云野当然有想象过他将残忍的未来剖开讲给秦冽听的画面,却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眼下,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眉头紧锁,似乎一切努力化为乌有,所有的美好梦想都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也不知秦冽究竟在想什么,云野有观察到,他的双肩逐渐无力地耷拉下来,眼眶也像是微微发红,薄唇在动,可喉咙里偏偏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失望,这一刻脆弱得让人心疼。
云野猜想,他的内心肯定充满了无助,想呐喊想发泄都找不到出口。
望着他,云野也快要哭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冽好像突然一瞬间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似的。
他没有疯狂热爱过哪件事,也没有非做不可的兴趣爱好,所以无法对他感同身受,云野只能张开双臂,慢慢抱住他。
但秦冽却像有应激反应那般,下意识躲开了他。
从他抗拒的动作里,云野察觉到了他的警觉。此刻的他一定竖起满身的刺,在质问命运的不公。
“我怎么会出车祸……”秦冽想了很久都没能想通,摸了自己的右腿许久才抬起头看云野,“是比赛的时候出了事故?”
“当时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只知道那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一次比赛,你在……”
唇瓣喃喃着,云野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秦冽打断,“你不用说了。”
他们玩赛车的都不太喜欢听到谁出了事故这样的话,总觉得晦气,不吉利,怕影响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秦冽更不敢听,因为那是未来的他亲身经历的,如果他知道了,以后在骑车的时候一定会恐惧、忐忑,脑海中总要浮现出那样的画面。
所以,他不想再听下去。
但云野必须要说,他们之间既然已经开了这个话口,他就必须要把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你难道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发生意外吗?几年后的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赛车手,你不可能会那么粗心大意的,会在上场之前连车子的基本性能都不检查。”
听完这番话,秦冽的眼神冷得似要杀人,吓得云野都本能抖了下。
“谁暗中使坏了?”秦冽质问的声音带着杀意。
云野看得都有点儿惧怕,声线很虚,“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查出来,根据我背地里所了解的,在那次事故后,你和周子琰闹掰了,偶尔有风言风语流出,说他背叛了你,被别的车队收买,暗中动了手脚,我认为应该跟他脱不了干系。”
从云野的话里,秦冽能感觉得到,前世的他们应该是并不亲近的,否则不可能云野任何关于他的事情都不知情,只能靠自己去猜。
撇开周子琰的事情暂且不提,谁害了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势必要为自己讨回来的。
现在的他隻想和云野捋清楚,关于他们未来要如何走下去。
“你怎么不去问他呢?”秦冽发觉,比起知道他截肢,他居然更心疼云野。
那个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在暗中喜欢着他的云野。
云野迟疑地摇摇头,“我不敢。”
他在最初嫁给秦冽的时候非常胆怯,对他是种敬畏的姿态,总觉得这个男人深沉得不可捉摸,让人无法靠近,后来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以后,那种感情又变成了敬仰,他期待但又害怕跟他说话,怕自己得不到回应会失望,怕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好在他面前丢人……
秦冽无声地摸摸他的头,隻一个动作便能代替所有的话。
“难怪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可能放弃赛车。”他终于明白了原因,只剩唏嘘和感慨。
听他主动提起来,云野下意识追问:“那你会吗?”
秦冽没有回答。
目光眺望远处,沉默了许久后反问:“云野,你说人的命运会是注定逃不开的吗?”
从他的话里听出另外的意思,云野敛下眸,“看来你还是抱有侥幸心理,你难道认为那次事故除了有人刻意为之,没有别的因素了吗?你的赛车运动有多危险,不需要我来提醒你,难道在你心里,我不值得让你珍视生命吗?”
秦冽喉结滚动,云野最后那一个问题俨然是将他自己和赛车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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