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要得到她亲口确认才放心。
栖迟没等他说明,却隻这一问,摇头说:「没有。」随即又蹙眉,觉得他如此小心,绝不是个简单的传染病,「这赶花热到底什么病,如此严重?」
伏廷沉默,脸稍稍一偏,好似自鼻梁到下巴,再到脖颈都拉紧了一般。
直到栖迟都快以为他不会说了,他转眼看过来,开了口:「那是瘟疫。」
她一下愣住:「什么?」
伏廷说:「那就是导致北地贫弱了数年的瘟疫。」
栖迟唇动一下,怔忪无言。
那的确是瘟疫,最早受害的胡部里用胡语叫它「赶花热」,因为先冷后热,后憎寒壮热,旋即又但热不寒,头痛身疼,神昏沉倒,继而高烧不止,直到被折磨致死。
汉民们未曾见过这病症,便也跟着叫了这名字。
下面官员来报时,伏廷的沉怒可想而知。
才安稳数年,在北地有了起色的时候,那场瘟疫居然又捲土重来。
整整一夜,他等在官署里,眼见着快马交替奔来,奏报从一封增加到数封,最后,又等到幽陵的消息……
他看着栖迟的脸色,毫无意外从她眼里看到了震惊。
其实正是担心她惊慌,才刻意没告诉她。
直到此时过去,才开了口。
栖迟先是怔愕,随即便是后怕。
此时方知他为何在此守了一个日夜,原来如此。
再想起自己回府后接触过侄子,还有新露秋霜,倘若真的染上了,简直难以想像。
难怪他会闭府,难怪他说经受过。
她许久没做声,心里却没停下思索,忽而说:「几年都没事了,去冬又是大雪连降,瘟疫很难再发才是,突然又出,莫非事出有因?」
「突厥。」伏廷接了话,语气森冷:「先是古叶城一事,你我回来便爆发了这事,不是他们还有谁。」
这也正是他生怒的原因。
北地拥有一条漫长的边境綫,与靺鞨交接的古叶城一带不过是其中的一处。
但突厥人去过的古叶城没事,附近的幽陵却有事,病患偏就那么巧,就全出在边境里。
而这病症最早就是出自于突厥人,北地中本没有这种病症。
当初是人畜共传的,如今这次,还没有畜生染上的消息传来,却先有人接连病倒,说明被染病的人没有在居住地停留,多半是在外走动时被传播的,所以只可能是人在外被感染,带回了北地,而不是北地自己爆发的。
栖迟问这话便是有了这猜想,当初便有说法称那场瘟疫是突厥人为,看来是真的了。
她已见识过突厥人在古叶城中的作为,早知他们手段狠辣,可此时这消息还是叫她不寒而栗,说话时脸色都白了一分:「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散布瘟疫?」
「不是执着于散布瘟疫,」伏廷说:「是执着于削弱北地。」
栖迟不禁看向他,脸色还没缓过来,心里已经了然:「你是说,突厥不想让北地有喘息之机。」
他点头。
对于北地恢復,伏廷早有规划,因着栖迟到来,一笔一笔地砸钱,推动起来便比原定快了许多。
如今明面上,新户垦荒的已然种植成良田,胡部也多了许多牲畜在手,商户也条不紊地运转,牵动一些旁枝末节的小行当小作坊都运作起来。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突厥接连派入探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北地好转,从古叶城那事开始,他们便按捺不住了。
或许在布置古叶城的事时,瘟疫已经开始散布。
「凭什么?」
忽来的一句低语,叫伏廷不禁看住了她。
栖迟赤足坐在床沿,鬓髮微散,两手搭于身前,嘀咕了这句,唇刚合住,脸色微白,一双眼里却有了凌厉,甚至冷意。
她这话说得多少是出于不忿,她自己来了北地后出钱费心,便是想着北地能振兴起来的。
偏生这么多血本下去,突厥却总是横生枝节。
凭什么?凭什么北地不能站起来,一有起色就要被打压。
伏廷不管她因何说了这句话,反正都说到了他心里,他一身的傲气都被这句话给激了出来,蓦地出了声笑:「没错,凭什么。」
栖迟看过去,他看过来,二人眼神对视,莫名的,好似有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似的。
她眼角弯了弯,却没笑出来,因这情绪又将她拽回到了眼前,她垂了眼:「可是,已然叫他们得逞了。」
伏廷顺着她的视綫看到她赤着的双足,那双脚白嫩,脚趾轻轻点在地上铺着的毯子上,他看了一眼,又一眼,移开眼,低沉一笑:「没那么容易。」
栖迟觉得他语气里有种笃定,抬头:「难道你有应对?」
话刚说到这里,轻轻「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莫非那些官府收购药材,都是你的吩咐?」
伏廷点头:「已经着了他们一次道,怎么可能再叫他们轻易得逞。」
当初击退突厥后他就吩咐过,再出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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