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抓住她衣摆,用力拧去水。
起身后,他解了腰带,将身上半湿的军服脱下,没顾上拧,先将里面一层穿着的软甲脱下,塞在她手里:「穿上。」
栖迟拿在手里时,又听他说:「就现在,歇片刻。」
她靠在塔后,解开身上的圆领袍,将软甲套上中衣,刚掩上,朝他看过去,见他已走去将马牵了回来,半湿半干的军服在身上披着,所幸脚上穿着长过半膝的胡靴,胡裤未湿。
他鬆了马,又拔了刀,在另一头坐下,与她离了几步的距离。
栖迟看着他,想着他到现在为止都雷厉风行的,现在又坐在另一边,也许真的是还有气未消。
可又想到他来救了自己,心里便像被什么坠着一般,沉甸甸的。
她瞄了瞄他的侧脸,心知这一次她还是理亏的,故意放软声调,唤他:「三郎?」
伏廷转头看过来。
他是故意守在这里,方便盯着外面的动静,想叫她休息片刻,没料到忽然听到这么一声,不禁盯住了她。
栖迟被他盯着,眼睛动了动,又唤:「三哥?」
伏廷嘴角一动,抿紧,快被她瞎叫得弄笑了,不知道她是在卖什么关子,手搭在膝上,故意不动声色。
栖迟也不知该说什么,想问他是否还带着气,又不想再提先前的事,一隻手缓缓摸了摸胳膊。
北疆天气不似中原,气候多变,眼下大风正盛,她方才入了一下水,此刻便难免觉得冷了。
她又搓一下胳膊,轻轻说:「三郎,我冷。」
伏廷看到她这模样,不禁磨了下牙根,想駡自己。
他将刀在身边一放,说:「过来。」
栖迟起身,走过去,胳膊被他一拉,扯入怀里。
他拉开军服衣襟,紧紧裹住她。
栖迟埋在他怀间,双手环去他背后,手下摸了摸他紧窄的腰身。
他手臂钳制住她两手:「别动。」
还不想在这地方办了她。
栖迟靠着他的胸口,不再动了。
她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四周只有风吹草动声,还有他隐约可闻的呼吸,可一路的奔逃下来,又好似很不真实。
下巴忽而被手一托,是伏廷抬起了她的脸。
「以后还敢不敢了?」
栖迟盯着他的双眼,他眼下带着一层青灰,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一双眸沉如点漆。她不禁问:「敢什么?」
他说:「还敢不敢再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了?」
她此时分外听话,摇一下头:「不敢了。」
伏廷点头,将她扣得死紧,低头盯着她双眼:「我就是听见箜篌声才寻到你们的。」
栖迟心中一动,才知他是在回她先前的话。
她当时不知就身在城中,幷没指望能有人听见声音,没想到歪打正着。
如此说来,杜心奴未必有事了。
「他们人太多,」伏廷越发托高她的脸,脸色认真:「我带的人不够,要想救其他人,就必须吸引开他们的主力,我已在他们跟前露了脸,所以现在你我才是最危险的,明白了吗?」
栖迟一瞬间就懂了,轻轻点头:「明白了。」
伏廷是早有安排,只有将大部吸引走,罗小义才能带着剩余的人去解救其他人。
否则那么多人,从密不透风的一座城里带走很难。
突厥人既然看到了他的脸,就绝对不会错过杀他的机会。
眼下看情形,他们已经一路追过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栖迟,将她揽紧。
直到此时,才发觉幷不是气她不告而走,只是后怕罢了。
※
睁开眼,一缕稀薄的天光在眼前。
栖迟动一下,才发现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的人却在动,身下是前行的马,不疾不徐。
伏廷在身后紧紧抱着她。
这么久过去,两个人衣裳都已经快干透了。
「醒了?」他低头看了一眼。
「何时上的路?」她竟然一点也未察觉,大约是连日来太过疲惫了。
「夜里。」他说,一面将马勒停。
漫漫荒野,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伏廷下了马,将她抱下来。
不用说一个字,栖迟便立即跟上他。
四周无声。
他放马在后,拉着她用脚前行。
走出很远,料想不会留下马蹄印了,才要上马前行,伏廷忽而又停住了脚步。
栖迟顿时便不敢再走。
毕竟他们已经是吸引突厥大部的靶子,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动静都叫人忌惮。
他听了片刻,拉着她,就近在一块大石后蹲下,低声说:「有人在前面。」
栖迟往前看去,远远似有一大堆人停在那里,因为没有声音,在这天色里竟然险些没被察觉。
人都坐在那里,旁边有许多辆车,似乎是在休整。
伏廷眼力好,已然看清:「那是商队。」
她眯眼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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