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鹰鈎鼻听了问:「当真?」
杜心奴倒是听明白栖迟的意思了,隔着一片昏暗看了她一眼,笑道:「正是,贱妾的确出身宫廷,倘若不弃,愿叫诸位听一听我朝圣人才能听的乐曲。」
鹰鈎鼻说:「走。」
一边低声吩咐了句突厥语。
门锁上了,他们一起走远了。
曹玉林在旁小声问:「嫂嫂为何这么说?」
栖迟抚一下心口,她方才一急就直接扯了这个谎:「突厥历来对我朝虎视眈眈,倘若有个机会让他们能享受圣人才能享受的,只会叫他们觉得畅快,我想他们应当会愿意花时间听所谓高不可攀的宫乐。」
曹玉林明白了:「嫂嫂还是不想那女子为你委身突厥人。」
栖迟点头,又抚一下心口。
杜心奴有这技艺傍身是好事,便能拖延。
哪怕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外面果然传来了隐约的箜篌声。
奏的果然是宫廷乐曲,许多人张扬的笑声传出来,仿佛十分得意。
笑声当中有人说了一句突厥语。
忽然有人低呼出声:「他们是突厥兵!」
栖迟看过去,似乎是白日里那个祈祷的胡人,他原来是懂突厥语的,与身旁的中原人在小声说:「方才那人说到了什么右将军,他们肯定是突厥兵!」
人群骚动起来。
她听得分明,心说坐实了,他们果然是突厥军。
但这个称号,好似在哪里听过。
好一会儿,她想了起来——
当初突厥女被杀,罗小义自她尸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上发现她正是出自突厥右将军府。
多亏有摸青玉一事,栖迟才能记得此事。
突厥女虽然当场就被伏廷灭了口,商队帮着抓过探子的事却在北地不是什么秘密,也有可能被突厥知道,这次针对商队是一箭双雕。
既可以报復了她的商号,又可以挫了北地的民生,归根结底仍是要对付北地。
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小心身份。
不论是商队东家,还是大都护夫人,落在他们手里都不会好过。
她提提神,听着那箜篌声,口中低语:「阿婵,你听到了?他们的确是突厥军。」
「我听到了,突厥军……」曹玉林说,声音有些不对。
栖迟本想说杜心奴的拖延是个机会,她们应该早做打算,或许出去后还能将杜心奴一幷解救了。
听到她的语气,转头看去,却见她一隻手按在胸口,脸色发青,立即伸手去扶:「你怎么了?」
曹玉林缓了缓,才说:「对不住嫂嫂,我旧伤发作了。」
栖迟心沉到了底。
钱没了,还有色,色没了,就只剩一条命。
可她必须得坚持下去。
※
窗口泛出一丝白时,已不知过去多久。
栖迟陡然惊醒。
她先前一直没有合眼,始终听着远处的箜篌声和欢笑声,却还是撑不住坐着睡了片刻。
现在醒了,是因为忽然察觉箜篌声没了,再细听,觉得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
紧接着,忽然传出几声高昂的突厥语,似在下命令一般。
就连身边坐着没动的曹玉林都抬起了头。
「原来如此。」她说。
栖迟问:「你听出什么了?」
「古叶城早被突厥把控了,」曹玉林低声说:「城里管事的靺鞨人送消息给他们,有人混入了城里,他们现在要去解决那批人了。」
栖迟心说难怪,那早就是联手设好的一个请君入瓮的套等着她来钻了,独眼难怪畏惧成那样。
「也许是三哥来了。」曹玉林几乎是用气息说出的这句。
栖迟心口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窗口望。
门上忽然一声重响,被人推开,一个突厥人用生硬的汉话大喊了一声:「都出来!」
听口气好像还是那个鹰鈎鼻。
所有人都不得不起身出去。
栖迟压着情绪,起身时伸手扶住曹玉林:「你好些没有?」
她垂着头,走得还算稳,幷未多说:「嫂嫂放心。」
出了屋子是院落,出了院落却是城中的街道。
他们被押来那晚天太黑了,绕了很多路,未曾发现一直就还身在古叶城中。
外面天还不够亮,栖迟悄悄看了看前后,他们是分批被押出来的,前面有一些人已被押着走了,后面还有的没出来,她没能看到杜心奴在何处。
街边,一群人站在那里等着,天光熹微中人影幢幢,看不太分明。
鹰鈎鼻领着一群突厥人过去,与那群人交谈了几句,说的竟然是汉话,随即下令上路。
栖迟扶着曹玉林,大概听见了几句。
那群人是靺鞨人,他们等在这里,是要帮着这群突厥兵转移他们。
她眉头皱一下,心说就算伏廷来了,可能也找不到她们了。
如今整座城里里外外都是他们的人,要寻机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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