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后, 北地境外百里的一座小城里。
曹玉林黑衣飒飒,穿过狭窄的街道,拐入一间拱门圆顶的客舍。
最里面的客房门口守着两个身着便服的护卫, 她走过去, 护卫便当即打开门让她进去, 又将门合上。
「嫂嫂, 」曹玉林从怀里掏出一叠飞钱,递给房中的人:「这是剩下的。」
栖迟身上穿着月白的圆领袍,站在拱形的花窗前, 接在手里点了点:「竟还有这么多没花完。」
曹玉林不解:「嫂嫂到底有什么用意?我们时间已然不多了, 为何隻每日叫我去那商号家的店里花钱?」
儘管她们一路上没有半点耽搁,也花了大半月才到达这里, 又待了数日,眼看着这许多天就过去了,除了花钱疏通了一下当地管事,暂且保着商队的人和货,其余便再无动作了。
栖迟只是给了她一笔钱, 让她每日去作对的那家商号家去花销,倒好似要叫他们多赚些钱似的。
「我只是想探探这家商号的底罢了,」栖迟抬眼看她:「你花销时,可有见到他们家的铺子有何不寻常之处?」
曹玉林想了想:「没有, 只是平常做生意罢了。」
栖迟问:「对其他往来商户如何?」
曹玉林说:「也是如常。」
栖迟心说:难道就只是奔着她这家来作对?
她又问:「他们家在这城中有多少家铺子?」
「十来家。」
栖迟看了一眼手里的飞钱, 不免好笑, 原先听曹玉林说这家也是家大商号, 还带了些谨慎。
可这数日下来,不过十来家店铺,也幷非是什么销金窟,可见财势远不及她想像的那般足。
她故意问:「那你觉得是商队家的商号大,还是这一家大?」
曹玉林想了想:「料想是商队家的吧,这一路下来,也看见了不少鱼形商号家的铺面了。」
「听你这么说我便觉得好办多了。」栖迟理一下衣袍,系上披风,拿了桌上的帷帽,说:「走一趟吧。」
曹玉林见她终于有了动作,立即跟她出门。
到了门外,栖迟停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门边的护卫。
护卫接了,匆匆出去递送。
「可是嫂嫂报平安的信?」
她的脸隔着帽纱看不分明,语气里却是有些淡淡的笑意:「是,晚了好几日。」
曹玉林跟着她的脚步,边走边道:「这一路下来,嫂嫂以往的神采好似又回来了。」
栖迟随口问一句:「是么?」
「是。」
自那晚荒庙里一宿之后,曹玉林便察觉了,以往那个娇滴滴却眉眼含笑的嫂嫂又回来了。
出了客舍,门口一队护卫守着一辆小顶马车等候着。
栖迟登上后,回头朝曹玉林招一下手,示意她一幷上来。
曹玉林跟上去,发现车中堆着一只一隻的匣子,多看了两眼:「我还道嫂嫂是按兵不动,原来是早准备好了。」
栖迟坐下后,取了一纸文书在手中,翻看了一遍,收起来,对她说:「我得感谢你,都亏有你相助,否则难以进展如此顺利。」
「嫂嫂何须如此客气,便是除去三哥这一层,我与嫂嫂也不该如此生分。」
曹玉林总是一板一眼的,可也因如此,说话便给人感觉分外真诚。
栖迟撩开面纱,衝着她笑起来:「那我以后就唤你阿婵如何?」
曹玉林木讷地看过来:「嫂嫂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你说我还能从何得知?」栖迟反问,眼神有些揶揄。
罗小义说过曹玉林是由胡人养大的,有个胡名叫玉林婵,只因这名字太过秀气,与她本人英姿飒爽的模样反差太大了,栖迟才会记得这般清楚。
曹玉林会意,面无表情:「是了,定然是罗小义说的。」
栖迟看了看她脸,怕戳到她不快,说:「我不过玩笑罢了,幷非有意打听什么,你莫放在心上。」
曹玉林端坐着,两手交握:「嫂嫂不必如此顾忌,我与他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无非就是曾与他相好过一场罢了。」
栖迟一怔:「什么?」
曹玉林看看她,说:「我与罗小义相好过,又分开了,就这么回事。」
栖迟着实没有想到,看之前情形,她还以为是罗小义一厢情愿,没料到竟然还有过这样的往事。
「那为何要分开?」她问。
曹玉林平静地摇一下头:「不是一路人罢了。」
她掀帘朝外说了声「上路」,又回头对栖迟说:「嫂嫂以后就唤我阿婵好了。」
……
这座小城名叫古叶城。
与北地不同,随处可见拱门穹顶的房屋。
石头铺成的街道又直又窄,梳着小辫的幼童欢笑着跑过,两边的胡人小贩直接在地上铺一块毡毯就兜售各种东西。
各色的人往来穿梭,穿着五颜六色的胡衣,说着各种话语。
街道正中,一家两层高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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