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男人的气息。
「家主。」秋霜近前,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番有关胡部买卖的事。
她和秋霜回来前顺带去几个铺中走了一趟,得知进展顺利,便赶紧回来了。
栖迟凝神,听完后,点点头。
是她特地吩咐要越快越好的,手下才能办得如此迅速。
新露在旁,一面点灯一面道:「大都护和罗将军似是一同出去了,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栖迟闻言,放下茶盏,起身坐去榻上,招一下手:「拿新账来,趁他不在,我看一会儿。」
几乎一整日都被伏廷弄得心不在焉的,她想找些事情做。
新露去为她取了来。
她拿了,又道:「去外面守着。」
新露和秋霜一幷退了出去。
一直守到快入夜了,秋霜忍不住推一下新露,小声提醒她:莫叫家主看了,大都护一直不回,就不叫她休息了不成?
新露进了房,却见家主已经倚在榻上睡着了,悄悄拿下她手中账册,仔细收了起来。
正要回头来叫醒她,外面传出秋霜唤大都护的声音。
她忙垂手退了出去。
伏廷出去一趟,到现在才回。
进了门,就见栖迟倚在榻上。
他刚在想这么晚了竟还没睡,是她精力太好了,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已是睡着了。
他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她。
她睡觉一向安分,一动不动,灯火里长睫轻掩,安宁得有些不真实。
他手一动,才察觉还拿着马鞭,放了下来,走近,俯身,一隻手臂伸去她颈下,一隻手臂伸进她膝弯。
对他而言,栖迟很轻,抱在怀里,轻轻鬆鬆。
走去床沿,踩着地上的绒毯,脚步无声。
栖迟却忽而醒了。
她先看见男人的胸膛,他穿着简单的月白胡衣,不是什么细绸锦缎的,也有些旧了,认出来,这是他的便服。
再看见男人刚毅的下巴,往上是他的脸。
她睡迷糊的思绪回来了,才意识到他正抱着她,接着想起自己先前在看账,她扫一眼榻上,又扫一眼房门,见已合上,料想是新露秋霜都安排妥当了,才算放了心。
眼睛又看向伏廷,一眼先看到他的唇。
他的唇很薄,惯常的抿成一綫。
就在几个时辰前,这双唇还落在她身上,叫她出了一身的汗。
只不过依旧没亲她唇。
已到床边,伏廷放下她,才看见她已醒了。
他抿着唇,要站直。
衣襟忽而被她拉了一下。
他垂眼看她:「没睡醒?」
「醒了。」她嗓子未清,声有些哑,没来由地问了句:「你亲过别的女人么?」
伏廷说:「什么?」
栖迟对他这语气不陌生,知道他已有些不悦了,眼轻动,缓缓说:「听说你是北地女人惦记的情郎,我才这般问的。」
他鼻间出气地笑了一声:「我不曾听说过这些。」
北地这么多事,每一年都是在困苦艰辛中挣扎过来的,他还有閒情管自己是不是别的女人惦记的情郎?
只要突厥别惦记着他就是好事了。
栖迟说:「你根本就没回答我。」
这没来由的一问,完全是想到就问了,其实问完自己也有些诧异。
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转头拉开被衾。
伏廷直起身,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目光扫过她唇上,只当她还没完全清醒。
他说:「没有。」
栖迟转头看他。
他被她盯着,又说一遍:「没有,只有你。」
栖迟被「只有你」那三个字给撞进了心里,楞了一下,连方才在问什么都忘了。
伏廷看了看她模样,走去屏风后,抄着盆中的凉水洗手。
他没亲过别的人,除了她李栖迟。
※
仆固部走后,都护府便恢復如常,又是安安静静的了。
一大早,栖迟醒了,还以为已经很早了,转头却见身旁已经无人。
坐起身,新露进来伺候了。
「大都护刚刚出府了。」她不等家主询问就开了口,一面过来伺候她穿衣。
「又要入军中?」栖迟问。
罗小义昨日还说仆固部走了,就可以好好歇上一阵子了,怎么他又忙起来了。
「不知,只看见罗将军在外等着。」
栖迟想起来,昨日他们就一起出去过,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事吧,没再问了。
……
伏廷走在府门外,身上军服齐整,腰上挂着佩刀。
罗小义牵着马走到他身边来:「三哥,不是叫你歇一阵子,怎么又忙上了。」
伏廷拿了繮绳,站在马前:「北地这么多事,你替我干?」
「那你昨日还认了我的话。」
伏廷认他的话不是说自己,是说栖迟,仆固部走了,她可以歇着了。
他还有北地一个大摊子,如何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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