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魔王摘下了他的小犄角。
利维大受震撼,不知为何还十分惊恐,终于扑地死去。塞罗斯单手掩面,轻声咳着,他不能想象利维在生命的尽头究竟受到了多么强烈的衝击,但是他得提醒安斯艾尔。
“他死了,他身体里的怪物……”
怪物要获得主宰权了。
说时迟那时快,利维体内已经活转的怪物榨取了魔王身上最后的营养,尖啸着将身体一分为三,要继续攻击。不料安斯艾尔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三箭从天而降,将这些怪物彻底轰杀。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不用担心。”安斯艾尔很得意,“早就准备好了。”
他也只会在塞罗斯面前这样,其他时候,他当然是谦逊而稳重的魔王。
塞罗斯低低地笑了,语气中不掩甜蜜。
“安斯艾尔,你比你的金箭还快。”
安斯艾尔顿时挑眉。
“我是为了谁啊?”他跟塞罗斯头抵头,不满地轻轻撞了撞,“你这家伙的性格我可太明白了,一定是利维拿关于我的什么事情来威胁你,对不对?”
天使眨动眼睫,眼底是晕散开的夕阳色。
“下次,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我会很担心你。”
魔王墨蓝的竖瞳顿时开始闪闪发光,他实在为这个直球心满意足,战天使的直球真是太棒了,或者是,是安斯艾尔的直球太棒了,毕竟天使可不是什么坦率的种族。
……只有安斯艾尔。
“刚才,我又听到了那些低语,又产生了当初在裂隙前的幻象。”
他喃喃说道,没握剑的手抬起,抚摸着安斯艾尔的脊背、腰侧和白发,眼中露出了一点笑意。
“但是,那些幻象这一次完全没有动摇我。”
“因为这时与那时不同,我已经切实地拥抱过,抚摸过……体会过真正的触感之后,又怎么会被幻象所蒙蔽。”
“只是……”他巧妙地停顿一下,“有个幻象,我差点被蛊惑。”
安斯艾尔顿时心一提。
“什么?”
他话音未落,柔和的触感就覆在了他的唇上,带着一点雪与血的气息,从齿关一直到舌尖。
风雪之中,西域的魔王身披印有鸢花暗纹的披风,与他交换亲吻。
“这样一来……”
“下次肯定不会被蛊惑了。”
两位魔王在雪地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准备动身离开。塞罗斯的伤势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移动,离开之前,他还把身上的鸢花披风解下来,重新给安斯艾尔披上。
“还你文具。”
“快穿上,冷。”
安斯艾尔:“……”
当场表演一个大怒!
走的时候,安斯艾尔回头。他只见利维的一隻手还留在风雪之中,随着魔王的死去与怪物的消失,这隻手已经在渐渐消散,却仍然保持一个虚握的姿势,并不是想要抓住什么或索取什么,而是像举起一隻酒杯。
三魔王会盟的场景犹在眼前,安斯艾尔闭了闭眼,他不再留恋地回头,搀扶着塞罗斯起飞。魔王的披风交织在一处,天鹅暗纹与鸢花暗纹重迭又浮现,因为带人,安斯艾尔更用力的拍打着蝠翼,塞罗斯在旁边给他划划水。
鹅的翅膀都没什么力气,那么一定是鹅出了问题。
安斯艾尔坚定地想,并决定回到第七深渊阵线的营地中之后,就把塞罗斯按在帐篷里休息,顺便逼问一下,打个利维和怪物而已,怎么就能把自己打成这样?
塞罗斯视线游移,思考该怎么把自己硬是吃下契约反噬的事情瞒下来。
从利维口中说出的安斯艾尔的天使身份,与其他渠道爆出的天使身份完全不同,前者是最有力度的,也是最为致命的。正是出于此种考虑,他才会做此决定。
轻轻拍着翅膀划着水,塞罗斯留意到安斯艾尔方才的回头,指尖微动。
风雪中的大地上,雪尘开始聚在那隻残手之中,到了最后,那隻手果然犹如握着——
雪尘组成的酒杯。
【二合一】
塞罗斯在帐篷里睁开眼,耳边有帐外的风雪声,他所营造的寒冷的领域尚未凋零。
醒来的那个瞬间,他还以为安斯艾尔走了,现在阵线上应当有许多要处理的事务。不料他一转头,就看到安斯艾尔趴在他床边小憩,白发就铺在他手边。听到声响,白发的魔王也睁开眼,神情开始时还有些倦怠,不过很快就精神了。
“我对你用了很多天使的治愈术。”他压低声音,揪住塞罗斯的衣领,把这只在装死的鹅晃来晃去,“但是你一部分的伤情非常诡异,我竟然治不好。”
塞罗斯:“……”
他小心地装着死。
治不好的那部分伤,想必就是契约反噬的那部分,那样的伤势无法依靠外界力量痊愈,只能缓慢调养,这是违反法则的惩罚。
可是安斯艾尔是何等执着的魔王,塞罗斯的装死对他毫无作用,最后只能被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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