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样?安斯艾尔他还能怎……么……
样。
魔王墨蓝的竖瞳中清晰倒映出了那一幕——
浮荡的花海之上,殷色光辉映世界,天幕灰暗的底色之中,忽然张开了一对皎洁如雪月的羽翼!那羽翼纯白不染杂色,却折射出斑斓梦幻之光,正羽错落层迭,如云天上神明所做的某一场清梦。
传闻昔日的天神有灿烂十二翼,如果能亲眼目睹,理应是此时所见的模样。
光辉圣洁到令人失去言语。
同时,有光在黑暗中闪动,几下闪烁后,一枚莹润的光圈整个亮起。
——天使从花海中起身,雪翼白发,光环明亮,瞳眸是艳丽的夕阳色。
本来已经把自己迅速缝合然后又裂开的塞罗斯:“……”
在所见的场景面前,一切自我欺骗和自我说服都变得孱弱不堪。东域魔王安斯艾尔竟然是个天使?恐怕说出去都只会荣登魔界的年度滑稽榜。
不过……
他可真好看。
安斯艾尔扯着自己的翅膀尖尖,把大半个雪白的翅膀拉到身前。他近乎慈祥地摸了摸自己失而復得的翅膀,动作有些生疏地梳理了一下羽毛,无论如何都有几根不太听话,遂拔掉。他还记得自己要谨慎小心,拔下来的羽毛不要丢,立刻烧掉,安全无害。
在旁边全程围观的塞罗斯:“……”
他不理解!半夜飞到花海上亮出翅膀给自己拔毛点火玩是什么爱好?刚才沉浸在震撼中没留意,现在细看,他发觉安斯艾尔翅膀上的羽毛不甚整齐。
——像隻不会给自己梳毛的小白鸟。
小白鸟尽情在花海上扑腾了一番后,心满意足地收拢翅膀,接着,塞罗斯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
安斯艾尔把手放到了头顶的光圈上。
两隻手。
抓住的姿态。
塞罗斯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因为刚刚,安斯艾尔也是这样两隻手抓住了犄角……犄角发箍,毫不犹豫地整个拔起!
已经预见到那枚亮晶晶光圈的下场,塞罗斯强迫自己睁着眼,不要目不忍睹地闭上。视线中,安斯艾尔两手抓着光圈,向上拽,表情有些紧绷,显出努力的样子。
然后——
“咔!”
响彻花海。
在位逾千年的魔王陛下终于难以忍受,缓缓地、痛苦地闭上眼。
他今晚受到的衝击实在太多了。
但是在受衝击之余,塞罗斯也慢慢开始恍惚地思考。他竟从不知道,他的劲敌、他惺惺相惜的同行、统治了东域三百多年的魔王安斯艾尔……是个天使。
这么多年居然都没人发觉,连他都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塞罗斯的心忽然微微沉了下去。
一名天使潜入魔界,甚至拥有了魔王的地位……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并非塞罗斯阴谋论,而是不可能不多想。三界早已相互隔离多年,但发生在那场久远年代的大战,早就在天界与魔界之间埋下敌视与警惕的种子。从种族个性上,天使和恶魔也相当合不来。天使厌弃恶魔纵情享乐,随心所欲;恶魔讥讽天使佯装正义,虚伪假善。
隔绝虽久,敌意不减,便是眼下的情况。
塞罗斯忽然感到有些怅惘。
他不愿相信安斯艾尔是抱持某种目的而来,那样的话,无论是平常的相处,还是眼眸被霞光点染说着高贵理想的样子,都有可能是假的。
——不,那种神态无法作假。
可是所谓的“未竟之事业”,究竟属于七大深渊,还是……
至上之天呢?
层云之上,无垢净地,行星之光辉映万物。
这里是天界最上一重天,或可称之为——
至上之天。
一名天使缓步行过宽阔的珍珠白色石阶,洁白羽翼上覆着银质轻甲,垂落身后。他并未借助羽翼飞行,因为他所前往的地方,是至上之天最为光荣庄严之处。
台阶已尽,天使缓缓抬眸,映入他眼中的,首先是光辉圣殿之中那幅巨型壁画。壁画之上,三名天使衣饰各异,却一同高举金杯相碰,仿佛正在庆祝被神所喜悦的无上欢乐。在这幅壁画上,左右的天使已被金银光色妆点,唯独中间一位,还是雾霭一般的灰色。【注】
天使冰蓝的瞳眸凝望这幅巨大的壁画,一瞬不眨,直到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沙利亚,你又在看这幅画了。”
被称为“沙利亚”的天使闻言转头,他见另一名天使坐在铺陈百种花的圆桌前,怀里抱着一把竖琴,向他微微而笑。
“看样子,对新诞生孩子的测试,又没有结果。”
沙利亚闭了闭眼,走向圆桌的方向。
“我只是……讨厌失望……”
“乌利尔,我们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了。”
这下,怀抱竖琴的乌利尔也黯然垂下碧色眼眸。但很快,他又重新振作精神,笑着说道。
“不过,我认为也不必过于担忧。今年冬天,还会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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