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云真天君的住处,只是间道场,午饭却比一般的馆子还要精致。
关绮这次约来与花杏见面,其一是想要探探她的情人、复盘与李正盈的赌局,其二便是尝尝太和宫让人赞不绝口的斋饭。
至于纪悯真原本约好了隔日就忘,她也没有为难人家的意思。
上完香,花杏便将关绮拉到了殿后。贵人们用餐的地方在道舍前的小楼里,两个愿望倒是可以一起成真
斋饭名副其实,那位道长却与关绮想象的稍有些不同。
与花杏眉来眼去的道长姓方,修行用的名号叫做寸明。过了能掐出水的青春年华,又没来得及酿出时间的风味。相貌姑且称得上清秀,顶破天算一位小家碧玉,转眼便忘记了长相。
整一顿饭,关绮全程盯着寸明天君的样貌,想要得到一个解释,花杏都皱眉捅了她几下。可她依然不理解,这位道长到底是靠什么把痴情的花杏勾了去的。
靠才华?可花杏不是汉人,官话磕磕巴巴,连戏都看不明白。
靠身材?这位道长似乎比关绮还矮上一截。
靠床上功夫?
不对,那他也得先把花杏骗到床上去。
「搞不懂。」关绮喃喃自语。
花杏觉得她好笑,「有什么搞不懂的?」
「寸明道长怎么看得上你的。」
这种玩笑对于浓情蜜意的两人刚刚好,相视一笑,轻易便原谅了关绮失礼的举动。
不过,若是李正盈今日也在,相比关绮就不至于「搞不清楚」了。
方寸明刚好褪去青涩,却还未真正找到自我,正如半生半数的玉版宣,不如生宣容易洇墨,又比熟宣能吸墨,正好轻而易举地用小楷写下自己的文章。
至于长相,同样也是关绮自有偏见。方寸明五官乃至脸上每一处都挑不出毛病。鹅蛋脸圆润却骨感分明,短眼明亮更显深情,挺直腰背,侧脸便有大好河山的线条,展露他温润贵公子一面。
只是关绮偏爱「石破天惊」,因此觉得方寸明不过如此。
寸明道长对自己的面貌颇为自豪,显然是因为从小收到的许多奉承。真让李正盈做判官,可能还会将方寸明排在连懿之上。
关绮自己「搞不懂」,却不愿意扫朋友的兴,人前还是给足了面子。加之她本来好奇,便真心凑过头去,打探两位的前尘往事。
也是个呃,有缘的故事。
周靖与云真天君「结为知己」之后,便带着花杏一同出入幽会之处,借她做个幌子。方寸明则是云真天君身边专管衣物的道侍。
相识的契机,便在一次香会。花杏不懂流程,被移动的火龙烧了大半件衣物。周靖将她领到了方寸明跟前,请他借出周靖存下的那套衣衫。
借东西总是好缘由,毕竟是要还的。第二次没有周靖在场,两人都矜持许多。尴尬气氛最能逼人说话,开口以后就没法停下
「自那以后便时常见面。」花杏说。
她有些炫耀的意味,一直寻求关绮的欣赏。非要关绮说些祝福的话语才行。
「两位感情很深啊。」方寸明假装吃醋。
花杏点头,「文缯可是我离开家之后结识的第一位朋友。」
方寸明陪她们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临走前说了个赏叶的好地方,两人正好消食,便挽着手一同散步去了。
「你有多认真?」关绮问。
花杏回答,「和寸明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想起阿亚那。」
「那是你女儿,还是你郎君?」关绮问她。
「哎呀!」花杏往关绮肩上挥了一拳,「你怎么总说这种不着调的话。」
至于花杏脸上的红色,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这日头,恐怕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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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宫有供女香客休息的客房。小睡一会儿,关绮正准备喊散卓回家,门外却站着位意外来客。
「云真天君想请贵人喝杯茶。」
方寸明低着头,手中的托盘是一件碧玉的通行令牌。
「这是」关绮问。
「这时候多女香客,天君按规矩是不能随便出门的。」方寸明回答,「烦请小姐往男冠处所的供香坊去一趟。」
道宫少供男性神明,收养男冠的观庙,通常会在道舍附近另设一间香坛。然而太和宫的供香坊显然不是为了供香。装潢华丽的小楼里传来阵阵笑语欢声,一进小门,扑面而来的便是花果酒香。
供女香客观赏的偏殿挤满了衣着华丽的道士,端着瓜果香案进进出出,身后偶尔还跟着一位长相清秀的读书娘。
若不是周围的男人还规矩地穿着道服,关绮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哪间贵气的花楼呢。
和那些心里另有算盘的女娘不同,关绮的目标并不是某一层,而是风光最好的顶层阁楼。想见的人也不是私自出卖母亲权势的卿少,而是天下至尊的亲生骨血。
云真天君也不愧陛下的偏爱。
身上是绣着金线珍珠的衣衫,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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