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雍的德音郡主,做错了事自然要主动承担起责任来。
只是偶尔,就只有偶尔,她
在听到六斤六同阿满说阿离哥哥是如何替他们求情,又如何替他们挨罚时,便会想,如果她也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阿婵缓缓走着,忽然听见六斤六喊了声“阿婵姐姐”。
她低下头,应道:“怎么了?”
六斤六指着前头,兴奋道:“哥哥给我们赢了平安灯!”
阿蝉顺着六斤六的手指,果然见江离抱着阿满,正在一家摊位前头猜灯谜。
她与六斤六过去时,恰巧听见店家笑吟吟地同江离道:“小郎把我们店里最难的几个灯谜都解了,店里的这些平安灯您随意挑。”
阿满挑了她先前看中的兔子灯,六斤六挑了盏虎头灯。
江离接过店家递来的灯,瞥见静静站在一侧的小郡主,想了想,便问:“郡主可有想要的平安灯?”
阿蝉默默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灯,抬眸望着少年被灯火点亮的漆黑眸子,微微颔首,道:“我想要那盏蟠桃灯。”
蟠桃灯递过去时,江离都还有些纳闷。
这家店的平安灯应当是整条长安街做工最精细的了,店里最好的是那盏有八面灯画的琉璃灯。
他还以为小郡主会挑那盏琉璃灯的……
阿蝉接过那盏称不上精緻的蟠桃灯,忽然道:“你是六斤六同阿满的哥哥,我是六斤六同阿满的姐姐,那我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阿离哥哥?”
江离微微一怔,抬起眼望着小郡主。
只见她眸光沉静,面色淡淡,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微微仰着,叫人瞧不出她方才说出来的话究竟是儿戏话还是真话。
江离拱手,恭声道:“草民不敢。”
阿蝉垂下眼,望着蟠桃灯撒在地面上碎光,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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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徐,璀璨的灯光迭迭又重重。
一行人走到街尾时,戌时已过,南直门忽然一阵“嘭”“嘭”“嘭”的爆破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仰头望着绽放在夜空里的烟火。
六斤六同阿满几乎是在看到烟火的瞬间,便双手合十,许起愿来。
飞仙楼的天字号房里,卫瑾问姜黎:“阿黎可要许愿?”
姜黎回眸望他一眼,弯唇笑道:“不了,我啊,再许愿就太贪心了。”
如今的日子每一日都是岁月静好,她是真的无所求了。
姜黎踮起脚,抱住卫瑾,笑着道:“若是非要许愿,那就许个天下太平,所有人都平安喜乐。然后,我们卫大人能平步青云,做个名垂千史的良臣。”
卫瑾轻抬唇角,淡淡笑了声。
成吧,既然他家姑娘要他平步青云,那他这几年还是莫要偷閒,早日替她实现愿望罢。
……
卫瑾在二十八岁这一年成了大雍的吏部尚书,官居六部之首。
也是在这一年,肃和帝退位,太子薛无问继位,改年号为建熙。
建熙二年,卫瑾与姜黎的第二个儿子卫长钰出生。
建熙三年,首辅朱毓成辞官归故里,卫瑾接替朱毓成,成了大雍历史上最年轻的首辅,年仅三十一岁。
这一年的中秋,花灯依旧亮如昼。
明明是喜庆热闹的年节,可朱雀大街的卫府今儿却有些寂寂。
家宴结束后,卫乘舟偷偷去了东明院,依依不舍地对江离道:“哥哥去青州游学,多久才能回来?”
江离道:“自是每年都会回来,届时哥哥会考查你的功课。你若是耍懒,日后哥哥不带你去青州骑马了。”
卫乘舟一听,忙道:“哥哥放心,乘舟定不会耍懒。你去了青州,记得让霍听叔叔给我留一匹好马。”
江离笑了笑,颔首应下。
“今年没去长安街猜灯谜,这是哥哥给你们几个做的平安灯,你一会替我拿去给阿满同长钰。”
卫乘舟早过了喜欢玩花灯的年纪,可自家哥哥给的东西,他自是珍惜的。接过花灯后,他眼尖,瞧见旁边床头的小几上,还放着盏簇新的蟠桃灯。
“那盏灯哥哥准备送与谁的?可要乘舟替你送去?”
江离侧眸,昨日他做花灯时,也不知为何,下意识便多做了一盏。五年前的中秋夜,那位小郡主曾问他,她是不是该称他一声阿离哥哥?
彼时他只觉于礼不合,下意识便拒绝了。
后来几年,二人也没怎么碰面。然而每当他想起那夜,总觉着,自己当时的举措兴许是伤了小郡主的面子。
建熙帝登基后,德音郡主不再是郡主,而是德音公主了。
去岁长钰的满月宴,江离同这位小公主倒是打了个照面,依旧是一人恭敬地行礼,一人淡淡地颔首。
思绪回拢,江离迟疑片刻,终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过是我随手多做的一盏灯。”
卫乘舟离开后,江离才收拾好行囊,便见卫瑾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
江离忙站起身,喊了声“卫叔叔”。
卫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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