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后来说的那些浑话,倒也不是假话,这姑娘在榻上确实是娇弱到不行的。
见卫媗眼眶总算不红了,薛无问直起身,意态散漫地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道:“祖母应当是回去静安堂了,我去给她认个错。你在这等我,若是累了就先回屋里歪一下。”
卫媗抬起眼睫,很轻地“嗯”了声,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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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堂。
薛老夫人刚进正屋,便听外头仆妇传话,说世子爷来了。
老夫人身子骨硬朗,风尘仆仆地赶了一路,也不见半点疲态,在正厅里坐下,喝了口热茶后,便道:“让他进来。”
她身边伺候的是从小看着薛无问长大的辛嬷嬷,也是老夫人的陪嫁。
听见此话,辛嬷嬷便笑吟吟道:“许多日没见世子了,老奴亲自去接世子罢。”
说着便掀开帘子,出了正厅,穿过庑廊,对侯在外头的薛无问道:“世子,老夫人让您进去。”
薛无问一见是辛嬷嬷,忙扬眉笑道:“有劳辛嬷嬷了,祖母今日从大相国寺回来可还顺利?”
辛嬷嬷笑眯眯觑他一眼,笑道:“一切都顺利,世子请放心,老夫人今日的心情应是不差的。”
薛无问闻言便颔首道了句谢。
辛嬷嬷是祖母身边最得用的人,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告诉薛无问,老夫人消气了。
薛无问心下一松,进了屋,果真见薛老夫人面色和蔼地对他道:“既与,坐。”
薛无问恭敬地作揖行礼问了声祖母好,这才端端正正地坐下。
没一会便有丫鬟奉茶,祖孙二人安安静静饮了半盏茶后,薛老夫人才问道:“今日不用去当值?”
薛无问道:“这不是知晓祖母今日归来,孙儿才特地告了个假,早早回来陪祖母么。”
薛老夫人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拿茶盖撇着浮在茶水上头的嫩绿茶叶,笑道:“祖母还以为,你是怕你那块心肝肉受委屈,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薛无问提唇笑了笑,道:“祖母心善,又最是讲理。小时候祖父便常常同无问道,咱们定国公府,就数祖母最有大智慧。无问自然不是怕祖母为难卫媗才回来,当真是想祖母了。”
薛老夫人闻言便放下茶盖,好整以暇地望了薛无问一眼。
听听,这话说得多好听,一顶又一顶高帽往她头上戴,连死去的老定国公都搬出来说了。
薛老夫人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的的确确是不希望自家孙儿一门心思吊死在卫媗这棵树上,可那不代表她就会为难卫媗那丫头。
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既与逼王淼离开定国公府,那是他做的事,她自然不会因着他喜欢卫媗就怪罪到卫媗头上来。
薛老夫人懒得与她这全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孙子虚与委蛇,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道:“你放心,祖母不会为难卫媗那孩子。你不用在这又是试探,又是伏低做小地哄着祖母。”
说到这,她停了片刻,睇了薛无问一眼,方才继续道:“再说,本就是你做错的事,要为难也为难你。王淼那孩子心系于你,千里迢迢从瀛洲来这,就为了看你一眼。你对她无意便无意,又何苦日日宿在玉京楼,让全盛京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
“她即是以为祖母诵经祈福的名头进来定国公府的,那孙儿睡哪又与她何干?怎么就让她被人笑话了?祖母也太偏心她了。”
薛无问一本正经道:“况且,祖母又不是不知,瀛洲王家背后之人就是凌叡,凌叡想借王家将定国公府拉下水。无问自小便熟背祖训,定国公府满门须得忠君爱国,捍卫肃州,绝不结党营私。不将王淼送走,旁人会如何猜度定国公府与王家还有凌叡的关系?不与她撇清关系,又如何维持定国公府一贯中立的立场?”
他这些话说得义正言辞,句句都在为定国公府着想,仿佛不带半点私心。
可薛老夫人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这小子不过是想通过自个儿的荒谬行径,告诉卫媗,他,薛无问,没有胡来。
与王家那位小娘子没半点黏黏糊糊的关系。
薛老夫人呵笑一声,道:“你若是这般拎得清,当初便不会违抗你父亲的军令,偷偷跑到青州,强行改暗令救人了。”
孙儿挨那四十九鞭时,薛老夫人就在一边看着。
彼时薛晋因着没救下卫彻,着实是怒极了,下手时自然也没手软。
她那儿子不是个易怒的人,可那一次,是他平生第一次起那么大的怒火。
每一鞭都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鞭鞭入肉,血流如注,四十九鞭结束,那孩子的背就没剩一块好肉。
他在青州救人时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挨那四十九鞭时,却硬是一声不吭,生生扛了过去。
直到整个人直挺挺晕倒在地上,也不求饶一句。
(姐姐姐夫出没)
人心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那是她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薛老夫人自是心疼到不行。
可她知晓既与这四十九鞭该打,便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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