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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 / 2)

整条绣坊街静悄悄的,薛无问熟门熟路地走到街尾一家面馆,从一侧的天井门推门而入,衝坐于杨树下的中年男子颔首一笑,道:“朱世叔。”

朱毓成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吃麵,老孔亲自下的面,汤正热乎。”

二人今日在太庙从天将明一路跪到天色擦黑,整整六七个时辰不曾进食,自是饿得很。

不过片刻,一碗热乎的汤面便下了肚。

朱毓成满足地叹一声,觑了薛无问一眼,才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在查齐昌林?”

如今内阁俨然分成两派, 一派听令于首辅凌叡,一派则以次辅朱毓成马首是瞻。

认真说来,内阁两派之间的争斗, 丝毫不比司礼监的逊色。

凌叡乃内阁首辅、吏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朱毓成则是内阁次辅、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

二人俱是二十年前, 亦即是承平一十六年的进士。那一年的金銮殿里, 朱毓成被承平帝点为状元,凌叡被点为探花。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如今朝堂里正二品的官员还有一人也是承平一十六年的进士,那便是齐昌林。

齐昌林是那一年的二甲头名。

三人会试前便已相识,说来,那时的他们亦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虽家族不显, 在盛京毫无根基, 可一个二个均抱着一颗要在盛京大展拳脚的心。

朱毓成与齐昌林皆是寒门之子,而凌叡虽与瀛洲王氏沾了点亲, 却因家族太过落魄,在进京赶考前根本不得王家看重。

许是因为都是出身寒门的缘故,齐昌林初时与朱毓成是走得很近的,那时他们都在翰林院任职, 下值了常常约着出去吃酒。

齐昌林这人心思敏锐,性子活络,又能放下身段,丝毫没有二等头名的傲气, 在盛京的官场里很是能左右逢迎。

可这样的性格在固守成规的翰林院属实并不得人喜欢。

彼时他们的上峰觉着他太过喜爱钻营, 软骨头似的一个人, 便不大看得上他。于是许多事都是直接交与朱毓成去做, 并嘱咐他少些与齐昌林往来。

可那时朱毓成并不因此与他疏远, 齐昌林此人确实说不上多君子,可朱毓成私底下知晓,他对他的那位发妻极其爱重。

平日里出去吃酒,隻饮一小口便不敢多饮,只因他妻子最恨他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回家。

那时他总是笑嘻嘻道:“家有母老虎,不敢多饮,见谅见谅。”

旁人都笑他惧内夫纲不振云云,只有朱毓成知晓,他的发妻有一位一酗酒就打妻骂儿的无能父亲,齐昌林怕勾起妻子的伤心事,这才不敢多喝的。

但凡吃了点酒,都要在外头散尽酒气方才回去。

这些事齐昌林鲜少同人说起,也是有一回说起一宗在顺天府闹得很大的杀夫案,才无意中漏了一两句。

他说,那种一喝酒就对自己妻儿拳脚相向的男子,活该被他妻子捅死。

齐昌林这人就像土里的泥鳅,滑不溜手的,他嘴里的话更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可朱毓成相信,他那时说的那句话,是真心话。

齐昌林这人是极难得会对人吐露真言的,能对朱毓成说出那样的话,说明他对朱毓成到底是有些朋友之谊。

只是后来两人终究是渐行渐远。

毕竟要走的路不一样了,分道扬镳也不过是迟迟早早的事。

齐昌林追随了风头正盛、节节高升的凌叡,而朱毓成却连留在盛京做京官的资格都无,被下放到太原府去做县令。

临行时,齐昌林偷偷前来送行,对他道:“由抚,在盛京,独善其身是行不通的。若是哪日你想明白了,再来寻我,我一定助你。”

思及过往,朱毓成不由得叹息一声。

承平一十六年的四月,他们二人一同在金銮殿外头的玉阶下,等待传胪。

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想要君臣同袍,创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想要青史垂名,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良臣。

可现如今,再见已是陌路人。二十载的官海沉浮,从前的初心早就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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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里,一名老仆抱着壶刚暖好的酒,送至天井的石桌。

薛无问执壶倒酒,笑着道:“朱世叔此话何解?”

朱毓成哼一声,道:“齐昌林府里,有一名小妾是我的暗桩。你都查到她身上了,我还能不知晓你在查谁?”

薛无问没真打算瞒着朱毓成,只不过是在试探一下他知晓多少。

听见此话,便抬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世叔见笑了,小侄的确是在查齐尚书。”

朱毓成深望了他一眼,道:“你爹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定国公府在大周的地位太过特殊,轻易不能牵涉进党争里。

当初先太子府出事,定国公在一开始也只能袖手旁观。

那时他与薛晋都以为,以先帝对先太子与先太孙的偏爱,就算起疑心,也会先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会让太子太孙蒙冤。

事实也是如此,承平帝虽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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