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把洗净的桑葚挪到一旁,上前抱住杨氏的手臂,撒娇道:“娘,您就让我试试吧。正好陈老夫人的六十寿辰再两个月便到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这果子酒卖得好,挣的钱咱们五五分帐如何?”
陈老夫人便是城东张员外的母亲,老夫人在桐安城颇具贤名,每次做寿,总能摆上百宴席,桐安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杨蕙娘嗔她一眼:“娘难道还贪图你的银子不成?以后这果子酒挣的钱你自个儿揣兜里,就当是存嫁妆了。”
姜黎喜笑颜开。
存嫁妆是不准备存的,这些钱啊,她是要用来养她的童养夫的。
等她日后挣到钱了,别说金屋,白玉屋她都愿意给霍珏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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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药铺。
苏世青接过霍珏递来的汤药,叹了声:“明日别再因为我而告假了,这汤药让曹婆子来煎也是一样的,你安心备考便是。”
霍珏不置可否,隻说让苏世青将汤药趁热喝了。
苏世青抬手喝了口药,随后砸吧了下嘴,疑惑道:“今日的药方可是换了?我尝着里头搁了不少杏叶沙参。”
霍珏颔首道:“我前几日凑巧在山长那看了一本杏林古籍,里头有一味古药方与苏伯的病很是对症,便想着不妨放手一试。”
苏世青不疑有他,尽管心里对这古药方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乐呵呵地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霍珏看出苏世青对这新药方的不以为意,却没说什么。
这药有效还是无效,过几日苏伯便知道了。
苏世青的病之所以久拖不好,是因为他中了一味慢性的毒药虎狼草。
上一世,苏世青确实等到了方神医,可彼时他毒入心肺,药石罔效,方神医也只是让他多活了半个月。
这一次,时间尚且来得及,不管如何,他都会保住苏世青的命。
待得苏世青睡下后,霍珏快步回了他住的那间小屋,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封他昨夜写好的书信,离开了苏家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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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安城的城门处有几家名声在外的镖局,这些镖局在走镖时会顺道做送信的行当,其中做得最大的便是龙升镖局。
龙升镖局的大当家姓孙名平。
这日下午,孙平刚送走一位旧客,镖局便迎来了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衣衫一看便知穿了有些年头了,袖口都发了白。
可让孙平奇怪的是,这少年周身气度莹润如玉又高贵,委实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要说孙平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贵公子没见过。
盛京里颇具盛名的那三位公子他也曾有幸见过其中两位,一位是首辅大人的大公子凌若梵,一位是辅国将军府的六公子赵昀。
不得不说,孙平见过的这两位公子的的确确是人中龙凤,可与眼前的少年相比,竟是略逊一筹。
实在是怪哉。
也不知三公子之首的定国公府世子薛无问跟这少年相比,谁更胜一筹。
孙平心中思绪繁杂,面上却不显。
“公子瞧着面生,在下孙平,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霍珏看着孙平年轻了十数岁的年轻面庞,淡然一笑:“在下霍珏。”
霍珏在镖局隻呆了半个时辰。
待得霍珏离去,孙平将手上封蜡的竹製邮筒放进一个带机关锁的木匣子里。
二当家何勇从外进来,恰好看到孙平神色凝重地将邮筒放起,便好奇问道:“咦?又有人要我们捎信?这次是寄往何处?”
孙平抬眸看了他义弟何勇一眼,道:“定国公府,薛家。”
何勇“嘶”一声:“竟是薛家!”
孙平颔首,又拿出一枚不知是用何种木头雕刻的小麒麟,耳边想起霍珏离去时说的话。
“从桐安前往盛京必经白水寨,听闻白水寨土匪为患,是所有走镖之客的噩梦。若孙大当家不巧遇上土匪,可用这小木雕换一个平安。”
这少年分明年未及弱冠,可他说出的话却无端端教人心生信服。
孙平将这木雕放入袖口,心道:姑且……信他。
从龙升镖局离开后,霍珏并未急着回去苏家药铺,而是前往一家大药行买了不少杏叶沙参。
杏叶沙参这味药虽不及人参、鹿茸那般名贵,却因生长条件苛刻,产量并不多。
好在药行掌柜与苏伯是好友,偷偷将大部分杏叶沙参都卖与了他。
付好银子后,姜黎赠他的钱袋一下便空了,霍珏抚着钱袋上那几株兰草,低眸一笑。
阿黎想要养他,便让她养吧。
只要她欢喜,他霍珏一辈子当个童养夫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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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朱福大街,霍珏远远便瞧见药铺侧门处坐着一个小巧的身影。
小娘子梳着双平髻,身上的衣裳不再是早晨的那套,上身换了件月牙白的对襟夹袄,底下是一袭浅紫色的棉裙,料子是寻常的白布棉,颜色亦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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