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官匪勾结,官也永远看不上匪,只会贪图匪给的利益,但这利益并不是不可取代的,若是那匪不摆正自己的位置,还以为官离不了自己,那实在是自取灭亡。
显然匪首出身草莽,在这方面领悟力很低,而游萧从小混迹生意场,见多了众生相,又跟着他那浑身八百个心眼子、专门跟间谍打交道的聂爹爹学了不少,再加上他自己天赋异禀,别看他才十八岁,心机可比那匪首要深得多。
待张知府离开后,游萧又示意手下人递话,激得匪首当场拍了桌子,叫嚣着北岩府“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连师爷面子都不给,不顾手下阻拦,当即踹凳子走人。
待他离场之后,议事厅里剩下的两拨人表面上看起来都十分不爽,但心中“各怀鬼胎”。
师爷代表张知府的立场,自然对匪首这表现很不满意,但又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希望他能够把失衡的局面扳回来。
他很精明,一眼就看出来游萧有这个本事,于是言语间偏向唤笙楼,表示相信他们绝不会伤害匪帮的人,这肯定是个误会。
游萧想的是一举铲除匪帮,自然不肯成为官府製衡的工具,因此只是默默听着师爷说话,直到最后才开口。
“宋师爷,别的先不说,唤笙楼永远跟咱们知府大人是站在一边的,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造福北岩府的百姓,这一点您能明白吗?”
一句话,就把匪帮的对立位置给明确地指了出来。
宋师爷表情严肃地点头:“这是自然。”
“匪帮的存在也实属无奈,我听说自张大人继任之前,这伙人就已经在北岩府城郊称王称霸,剿匪之事也不是轻易能动的,万一过于衝动,反倒会给周遭百姓惹来祸事。”
这说的是匪帮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张知府的责任,此前不剿匪也是知府大人为百姓着想,并非不作为。
师爷叹了口气:“还是楼主通透,懂得我们大人的苦衷,这些年多亏唤笙楼牵製住了匪帮,才换来一时平静,此后府内事务,也需要楼主您多多帮衬。”
这个时候游萧话锋一转,无奈道:“唤笙楼只是个做本分生意的,身为大曜的商户,享受官府照拂,自然也要为官府分忧,但论牵製,肯定是力不从心,而且匪帮越来越嚣张,恐怕连张知府都不放在眼里,这实在是……”
话不必说太透,点到为止。
师爷没有接话,与他一同沉默。
方才的情况大家都看见了,这可不是游萧故意背刺,而是事实。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气氛沉闷压抑,午后光线也不好,整个厅内黑乎乎的,仿佛乌云盖顶。
片刻后,游萧又开了口:“知府大人在北岩府也待够了年限,后年应当有升迁的机会,可莫要让匪帮把大人的前途给毁了。”
师爷一怔:“楼主的意思是?”
游萧看了看在场的衙役,师爷会意,示意他们全都离开,把议事厅的门关上。
厅里只剩下唤笙楼的人,和宋师爷自己。
“我年纪轻,不成熟,有一点衝动的想法,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只能关起门来跟师爷您商议。”游萧表现得有些赧然。
师爷连忙道:“楼主但说无妨。”
“若是能够除掉在此地盘踞多年的匪帮,也算大人一项政绩,在升迁方面,自然多了不少底气,也免得匪帮继续暴敛财物,荼毒北岩府百姓。”
游萧这话意味深长,除了政绩那一个理由之外,后半句的真实意思是,别让张知府把发财的机会留给继任者,也别让匪帮握住他的把柄。
斩草除根,还能名利双收,杜绝隐患。
宋师爷也是个人精,立刻有所领悟,只是面露为难:“剿匪兹事体大,不能衝动行事,毕竟匪帮人多势众,府衙人手有限,若要从都司借兵马,阵仗可就太大了,恐怕会打草惊蛇。”
游萧自然明白,若是跟军队借兵,一来这剿匪的政绩归谁就很难说了;二来,万一匪首狗急跳墙,把这些年跟张知府的“合作”全都供出来,知府大人不光别想升迁,是抄家流放还是诛九族,都得看陛下圣意。
这也是几年来张知府虽有剿匪之意,却迟迟不肯行动的原因。
“唤笙楼此次被匪帮栽赃,兄弟们受了侮辱,我这楼主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江湖儿女,向来衝动妄为,不知分寸,打算跟匪帮一较高下。”游萧突然压低声音,“若是能将匪帮铲平,自然是因为知府大人秉公执政,维护正义,我唤笙楼的兄弟从此也能高枕无忧,本分经商,绝不给大人惹麻烦。”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唤笙楼出手,利益全归官府。
宋师爷沉吟片刻,谨慎问道:“楼主有多大把握。”
“这些年我们分舵对匪帮的人员构成及其盘踞的山头都比较了解,若是加以妥善谋划,至少有八成把握。”游萧显得胸有成竹,“若是给我些时间,还能寻来江湖好友相助,胜算更高。”
见宋师爷还是不肯松口,他又道:“若是不成,我会单枪匹马拿下匪首人头,剩下的人群龙无首,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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