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确实不太好,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隻给世人留下一片灰蒙蒙的天,云层也很厚,低低地压着,令人喘不过气来,像是要起风雪,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
没有阳光映照,气温显得更低了些,苗笙本就不太舒服,走路的时候头开始发晕,步子比平时还要凝滞。
游萧看出来了,却又不能阻止他去看望陆东篱,只能忍着什么都不说,骑马的时候把披风的兜帽给他裹上,再将人紧紧拥在怀里,释放着内力给他提供热源,免得让他遭受风寒。
万山府这边的唤笙楼分舵跟南轩府那边的差不多,都是一栋三层小楼,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茶叶铺,楼上用来接待委托人。
陆东篱被关在第三层的一间房中,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圆桌几个坐墩,而他就坐在窗边,额角抵着墙,目光呆滞地透过一点缝隙望向窗外,被冷风衝着脑门直吹。
窗外并无风景,是分舵的后院,院子里的树也都枯萎了,剩下光秃秃的枝杈指着天,像是想把压下来的云层戳个窟窿。
苗笙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身影,像一尊毫无生气、放错了位置的雕塑,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沾了泥水,原本就不怎么好好打理的头髮和胡子显得更加乱糟糟的,看来被带回来的这一路,他也没受到什么礼遇。
“想给他拿干净衣服换来着,他不肯。”游萧小声解释。
苗笙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表面浪荡的陆东篱,自以为把仇恨放下了二十多年,但是当花云影和申屠浔说出厉涛飞的名字,还原了他父母和《悯默经》的真相时,那压在心底的痛苦便像藤蔓一般疯狂滋长、破土而出。
这些年的不堪、悔恨和愤怒将他重重包裹,现在的他,恐怕很难理智下来,脑子里只会有一个声音疯狂咆哮——报仇!
游萧替苗笙拽过去一个坐墩,扶着他坐下,他便开口唤了一句:“东篱兄。”
陆东篱倒也不是全无反应,他缓缓转过头,看了苗笙一眼,目光黑且浓稠,压着怒火与不甘,还有那么一抹委屈。
他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什么来,转头又看向了窗外。
其实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来回来去都是那些话,肯定游萧之前也说过了,对方若能听得进去,也不至于现在还得让人看着。
于是他也没说话,脑子里还在思考什么才是更有力的理由,但想想又觉得,什么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东篱自己能冷静。
游萧也保持沉默,而且怕冻着苗笙,把窗户给关了。
小小的房间死一般寂静,偶尔能听到外边传来的乌鸦叫声,为这画面平添一抹压抑。
最后还是陆东篱打破了沉默,他垂着眼,低声道:“苗兄,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不说就放我走,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牵连大家。”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让朋友失望了。
“你不想等着跟你大哥二哥见面吗?”苗笙无奈道,“或许再过几天,唤笙楼就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陆东篱摇了摇头:“我怕到时他们会找厉涛飞报仇,不想他们再受伤,这事儿缘起于我,不如我解决了,给他们俩一个交代。”
“如果我是你的两位兄长,我不会领你的好意。”苗笙冷淡道,“他们也与厉涛飞有仇,自然也想亲自报,何须别人代劳?”
陆东篱继续把额角抵在墙上,木然道:“若是我死了,他们继续接着报仇就是。”
“何必要这样呢?”苗笙叹了口气,“这么执拗是为什么?”
陆东篱沉默着没有再吭声,房间里又恢復了死寂。
片刻后,游萧才开口:“算了,就让人看着他吧,他现在脑子一锅粥,想不明白道理,我们多余费事。”他伸手摸了摸苗笙的手背,又是一片冰凉,心疼得不行,“我们走,这房间太冷了。”
苗笙还在犹豫,就见房门被猛地推开,平小红衝了进来。
女侠一脸严肃,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师父,北岩府分舵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游萧接过她递来的纸条,一目十行地读着。
平小红看着苗笙着急的神情,便也简略讲了讲:“那边兄弟在处理一个委托的时候,跟一个大匪帮发生了衝突,双方干了一仗,匪帮死了一个人,这下就闹了起来。那匪帮天天到分舵滋事,还去骚扰当地兄弟的家里人,官府不想跟匪帮正面衝突,免得事情闹大了不好跟上官汇报,还给咱们分舵舵主施压,让他尽快解决问题,否则就搬离府城。”
苗笙顿时了然。
匪帮和一般的江湖帮派不一样,占山为王,部众甚多,官府轻易不愿意和他们对抗,毕竟一个府城官衙皂吏没多少,功夫也都稀松平常,想对付人手充足的匪帮简直是自讨苦吃。除非朝廷下令剿匪,并且派兵支援,否则他们才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尤其是北岩府那种小地方,没准官匪勾结都不好说。
一边是难啃的匪帮,一边是老实做生意的唤笙楼,谁不会专捡软骨头捏呢?
这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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