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这个简介你拿去给唤笙楼发吧。”苗笙把手里攥着的纸卷儿往他的方向一扔, “话本要另找角度写。”
游萧伸手接住, 疑惑道:“这就是你跟姓陆的聊完之后的收获?”
“对啊!用你们习武之人的话来说, 我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间明白了该怎么写。”苗笙扒拉了一下面前的话本,又回头看了眼整个厅里的环境,抱起话本和信笺站起身, “我去东厢的书桌那里写, 除了吃饭不必叫我。”
望着他兴衝衝的模样,游萧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希望笙儿得到帮助, 但并不希望帮助他的那个人是陆东篱。
然而事实情况衝着游萧期待的反面狂奔而去, 一发而不可收拾。
从这天开始, 苗笙每天都会去找陆东篱,虽然两人聊的时间并不久, 但每次聊完回来, 他脸上都挂着笑, 显得心情大好,而写话本的工作似乎进展良好, 再也没有那种扔一地纸团的情况出现。
这也能让游萧松一口气,可另一方面, 他发现苗笙跟陆东篱不止聊话本了, 还开始聊个人生活。
而且离开南轩府的时间还一再拖延, 原本要去万山府探查自己生活痕迹的苗公子,似乎把这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你放心吧, 东篱先生真不是断袖,他喜欢女子。”苗笙对游萧的紧张态度不是毫无察觉,于是这天回来,他坐在桌边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
游萧木着脸,把银耳燕窝羹从保温着的炭炉上取下来,用调羹缓缓搅拌:“我管他呢。”
“不想听听么?”苗笙托着腮笑盈盈地看他。
虽然是名满武林的唤笙楼主,又是做生意的神童,但少年吃起醋来的模样跟其他少年并无不同——死活不认,但又暗搓搓地不爽。
“若你不口渴,讲讲也行。”游萧垂眸,似乎要把那燕窝羹搅出花来,“左右这羹还得晾一晾才能入口。”
苗笙其实很想逗逗他,但知道他心里焦灼得厉害,便不在这个时候使坏,没有多卖关子。
“其实东篱先生是因为妻子爱看话本,才开始尝试着提笔写作。”他温声道,“两人若干年前相识,那时他受伤晕倒,被他妻子救起,疗伤过程中互相倾心,就此结为秦晋之好。”
游萧冷哼了一声:“就他那个性子,会有女子喜欢他?编的吧?”
苗笙:“……”
“他并非对人都是那样,只是给咱们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罢了。”他用脚背勾了勾楼主修长的腿,是示好也是安抚,“其实多接触下来,他这人挺有趣的,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瑕不掩瑜——你不说凌盟主当年也是这样吗?还不是有唐公子倾慕于他。”
游萧本来被这亲昵的动作顺了毛,但听到他为陆东篱说话,心中又开始不爽。
他把瓷碗推到苗笙跟前,冷声道:“可不能这么比,一来凌盟主只是嘴贱,并无恶意,二来唐公子当时比他性质还恶劣,自己就是个熊孩子,还是盟主大人有大量,不与唐公子计较。”
苗笙被堵得哑口无言,心想改天一定要把凌盟主和唐公子的事儿弄清楚才行,这俩听起来颇有故事的样子。
要不下本话本写他们?
四府盟盟主和夫人的故事应当很受人欢迎吧?
好像没人写过,至少自己去过那么多书坊,没见过这个题材的话本。
他正为自己将来的事业谋划着,就见一隻修长的手伸过来,在他面前的瓷碗边缘弹了弹,抬头看见游萧一张严肃的脸。
“还在想那姓陆的?”唤笙楼主不悦道,“这羹要凉了。”
苗笙低头尝了一口,银耳炖得软糯,入口即化,跟燕窝混在一起,不分彼此,羹中加了牛乳,还放了些冰糖,喝起来顺滑甘甜,口感甚佳。
于是他舀了一杓,递到游萧唇边,衝对方一挑眉。
游萧没和他客气,张口喝掉,还意味深长地咬了咬调羹。
苗笙抿唇笑了笑,又舀了一杓,觑着他的神情,将调羹送进自己嘴里,也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下,眉宇间是无法言说的风情。
他这番心血来潮的调情的确让游萧心情大好,神情也较方才放松不少,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这陆东篱既然不是断袖,为何又要写断袖的艳情话本?”楼主也是有好奇心的,尤其这个问题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心里也下了个论断,这完蛋货肯定是两边通吃。
苗笙愉快地喝着燕窝,抿了抿唇,笑道:“因为陆夫人爱看,所以东篱先生就研究了一些香艳话本,然后开始自己编故事写了,又因为你近两年是大曜炙手可热的新星,他才把目标转到你头上。”
“还不是因为我好卖钱,这人可别兜售什么爱妻的情怀,显然就是为了赚钱才写。”游萧没好气道,“他现在一个人来了南轩府,怎么没带夫人?”
若是有妻子在旁边约束,这混球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混帐。
苗笙面色沉重了些:“陆夫人前阵子过世了。”
游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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